盛怀安一口银牙咬碎。
夫妻俩谁也不愿意辅导,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
阿仁则为了帮助妹妹了解,重复一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
末了,他总结:“世人总是希望自己也能碰到伯牙或子期,殊不知纵然没有知己,他们亦有亲友再侧,实在不必伤怀。”
说话时一双豆豆眼偷偷瞄着婶婶。
杨知月自然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既有些无奈又有些高兴。
家里有个早熟的小朋友实在是种甜蜜的负担。
晚饭结束后,阿仁先送妹妹回房休息,然后敲响婶婶的房门。
那时,杨知月已经散了头发,披着宽大的居家服,倚在贵妃榻上看书。
见小朋友过来,她赶忙抱住,奶香味的小团子搂在怀中,唇角高高翘起。
阿仁搂住她的脖子,窝在充斥着沉水香的怀中,轻声道:
“婶婶不要伤心,等我继承你的思想,就能成为你的知己了。”
杨知月一愣,不禁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包子。
小孩子肉嘟嘟的脸颊死死绷住,特意摆出极为严肃的神情。
“婶婶放心,我绝不会像周悦竹一般辜负您的!”
一时间,杨知月五味杂陈,顾不得纠正“辜负”二字的错误应用。
“阿仁,婶婶不想你继承我的思想,更不想让你当我的知己,”她温柔地教导,“孩子不是父母的傀儡,未来要走什么路要你自己来决定的,我无权干涉。”
“可婶婶不会寂寞吗?”小孩子闷闷道,“思想得不到认同,做法得不到支持,以为能一直同行的旅伴在半路折返。”
“这条路上只有婶婶一个人,我来陪您继续走下去,您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这孩子的思想成熟超乎杨知月的想象。
古有甘罗十二岁为宰相,阿仁继续成长也距离这成就不远了。
他越是成熟,杨知月对待他越是谨慎,她很害怕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会毁在自己手中。
她举起阿仁,放在软塌对面,然后平视小孩的双眸,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和他对话。
“阿仁,你要记住,人类的思想比金银珠宝、权利富贵更加珍贵。”
“躯壳被禁锢,不代表思想被禁锢,不要过早地剥夺自身探寻的欲望。”
“在我和你叔叔还能为你撑起一片天时,去做一个小孩,去肆意的玩闹,早晚你会明白自己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