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确实有人心里犯嘀咕,觉得分到各家各户手里的那百分之三十,是不是太少了点?

自家能多落点钱多好!可这念头刚冒头,就被另一个更实在的想法压了下去:这大棚蔬菜,一年能收三季呢!头一茬就人均分了十块,那三季加起来,岂不是稳稳当当三十块?

钱存在族里公账上,由德高望重的族老们管着,总比揣在自己这没见识的衣兜里瞎霍霍强吧?

再说了,这安排仔细想想,也挑不出大毛病。

要知道在以前,族里修祠堂、铺路、接济孤寡、办红白喜事的“公共部分钱”,都得靠各家每年勒紧裤腰带往外掏!

如今呢?这钱省下来了!大棚赚的钱里,那百分之七十的“公中钱”,不就正好顶了这笔开销,甚至还能办更多事?

王家村的人,这份对“公中”的认同,是刻在骨子里的。

想通了这点,那点小小的不满足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来更殷实的期盼。

更有那精明的年轻小两口,在喧闹的人群里悄悄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处,火花噼啪作响——三爷爷(太爷)可说了,这分红是按人头算的!

家里多添一口人,就多分一份钱!

要是多生三四个……那一年就能多出三四十块!要是胆子大点,生他个六七个……天爷!

那一年光这“人头钱”就得上百块!

把这钱攒起来,将来娃们长大了,娶媳妇、盖房子、置办嫁妆,那还用愁?

这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不少夫妻心里都暗暗下了决心:回去就关起门来“努力”!

全村一起操办的杀猪饭,味道就是格外香!

中午那顿,王安平象征性地端着酒杯敬了一圈族老和长辈,便回到埋头干饭。

一大碗喷香的白米饭,两大碗油汪汪、炖得软烂入味的红烧肉和炒菜,吃得他心满意足,额头冒汗。

直到三妹王安慧跑过来,扯着他的衣角小声催促,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跟三爷爷和同桌的族老们告了声罪,载着三妹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向镇上的学校赶去。

三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紧紧环抱着王安平的腰,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哥,今儿中午吃得真是太爽了!肚子都圆啦!感觉好久好久都没吃得这么过瘾了!”

王安平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了,故意揶揄道:“哎哟喂,我的好妹妹,你这说得也太邪乎了吧?哪次你放假回来,家里伙食差过你了?妈和草儿哪回不是紧着你爱吃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