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士转身对一名士兵说了几句话,那士兵点着头,接过竹节而去。
片刻后,田光笑吟吟的从朝阳门内走了出来,见到荆轲,热情相迎道:“荆兄千里迢迢而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下田某,田某也好提前出城迎接兄弟。”
荆轲拱手含笑,道:“多谢多谢!田兄公务繁忙,荆某不请自来,不知打扰兄长否?”
“兄弟说哪里话,即使公务再忙,也当先陪兄弟要紧。快里面请!”说完,田光做了个请的姿势。
二人便跟着田光来到卫尉府衙厅堂,田光和荆轲靠着一张方桌席地而坐。战国时期还没发明椅子,故平时以跪的姿势而坐,下面垫一张席子,因此才叫席地而坐。
田光命侍女端上茶点,然后屏退左右随从,荆轲明白其意,便叫阿驰出去外面守候,顺便将门关上。
田光双手举起茶碗,对荆轲道:“荆兄,一路辛苦,田某以茶代酒敬你一碗。”
荆轲回礼道:“请!”
两人一饮而尽。
田光斟满碗中茶,微笑道:“荆兄,可曾说服魏王合纵?”
荆轲摇摇头,苦笑道:“说来惭愧,中间出了一些差错,未能彻底说服我王。现在的情况是魏王同意出兵合纵,但前提是获得其它五国先同意出兵。”
“荆兄,不瞒你说,我们的情况比你还差。”
“哦,这话怎么说?”
“我和公主殿下多次上书劝谏我王合纵抗秦,结果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燕王他为何那么坚定的拒绝合纵?”荆轲凝视着他问。
田光眼神闪烁,迟疑了片刻,道:“太子殿下软禁在秦国,就怕合纵伤害到他的性命,所以燕王投鼠忌器,担心激怒秦国。”
荆轲瞧出田光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显然这个回答很牵强,他在隐瞒燕王拒绝合纵的真实原因。太子殿下的安危固然重要,对于一国的国君来说没有比国家的安危更重要了,因此,荆轲才认为田光在说谎。当然人家非要这么说,自己也不好公然提出质疑,但事实是燕国的合纵失败了,这个结果才使他真正失望的,看来千里迢迢而来只怕是白忙一场了。
荆轲无可奈何一笑,道:“田兄,看来我辈还是才疏学浅,技不如人,当年苏秦一人都能游说六国成功,还带走六国的相印。唉,我连自己的国君都无法说服。”
“田某以为荆兄文韬武略不输前人,也不要过于气馁。苏秦也不是一蹴而就,他的人生经历可复杂多了,所以荆兄不要因此丧气。”
荆轲点点头,自嘲一笑。
彼此又聊了些题外话,席间,田光出了一趟门,回来意味深长的对荆轲笑了笑,道:“哦,对了,荆兄,要不见见长公主?”
荆轲闻言从袖中摸出那支凤翔的金簪,递上道:“公主千金之躯我就不打扰她了,麻烦田兄将此簪还给公主,替我向她道声感谢!”
田光推了推荆轲的手,道:“荆兄和长公主在秦国商量共谋大业时,谈得何其融洽,何其投缘,在我看来仿佛一见如故,而时隔才短短几天,荆兄似乎对公主变得有些生疏了,这让田某感到十分费解。”
荆轲收回金簪,笑了笑,道:“怎么会呢?我和田兄已是莫逆之交,那自然对公主殿下也一样,只不过人家毕竟是公主,男女有别,所以才……”
“但是……”田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良久,才狡黠一笑,探着身子,道,“但公主殿下却很想见你。”
荆轲一怔,半晌才道:“此话怎讲?”
“前几天,她还派宫里的内侍到我府上打听你的下落,她似乎很了解你,知道你一定会过来找我,所以特地吩咐我,你一来便立刻向她汇报。”
荆轲笑笑,却笑得很不自然,他猜不透公主的心事,便道:“田兄别误会,也许是因为咱们有共同的责任在身,所以她才能断定我一定会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有人可能早已等在那了。”田光起身道,“随我去玉轩楼为你洗尘接风。”
“是公主殿下吗?”荆轲也站起身。
“现在怎么反应那么快了?”
“我在燕国就认识你俩,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走吧,到了那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