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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佩弗利尔闻言微微皱眉,他下意识地伸手揉捏鼻梁。“所以你放任了那些屠杀,试图以此震慑反对者,灭绝那些直接针对你的性命的行动……盖勒特,我真没有想到,智慧如你也会犯下这样的错误。”青年随即抬起头,“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超出预计,就连你也无法控制局势的走向?”

金发蓝眸的年长者苦笑点头。“就像世界上任何的政治团体——在死亡圣徒内部,意见也不总是一致。但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每个人,无论他们的本意如何,在行动上都达成了惊人的默契。这种默契的结果让我意识到原来掌握的力量足以改天换地,对抗一切。我试图用失望、愤怒掩藏恐惧……大错特错。”他深深吐一口气,随后拿起酒杯,将酒杯里的冰水一口吞进喉咙。“就是这一时的愚蠢,我让整个欧洲落进了地狱。”

一阵深深的寒意掠过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的心头。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低垂下头,带着一种淡淡的颓然和迷惘。他的蓝眼睛被浅金色的额发遮盖而看不清目光神情。

“我没有预计到会有这样的谈话。”黑发绿眸的青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只是希望你能和克鲁姆和平相处……像任何正常的师生一样。”

“我杀了他的祖父。”盖勒特·格林德沃回答,“尽管我从不认为那是一个错误,或者罪行。但事实是德姆斯特朗百分之九十的学生,他们的家庭经受过,或者仍在经受格林德沃带来的伤痛和苦难。”

“那其中有太多时代的因素。”

“那其中有太多‘我’的因素。”盖勒特·格林德沃在“我”字上重音强调。“那是我的时代;在各种意义上,我可以主宰和决定的时代——你并不会真心否认这一点,哈利,所以别让感情蒙蔽你的理智和良心——盖勒特·格林德沃不需要你的这种勉强。”

黑发绿眸的青年闻言不禁发出一声重重的叹

息。

然而盖勒特·格林德沃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在德姆斯特朗的情况处境。今天的这一出,也是你希望通过自己的影响力,为我尽可能地化解麻烦以及……潜在的危险和威胁。”他随意地挥一挥手,“虽然它们并不真的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我也无法理解你这种强烈到足以令人怀疑的焦躁不安到底从何而来——那当然绝不可能仅仅因为三强争霸赛。不过,这种久违的家人感觉让我非常愉快。”

焦躁不安……哈利·佩弗利尔转过头,本能地避开年长者过于犀利的双眼。就像在一个月前霍格沃兹的晚餐桌,盖勒特·格林德沃和阿不思·邓布利多敏锐地觉察出自己情绪的异乎寻常。尽管他已经竭力保持冷静,然而魔法石背后的阴影、鹈鹕广场改造计划、提前两年举办的三强争霸赛,种种偏离了“曾经”轨道的事实让他无法有丝毫松懈。而德国,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出狱更是使得整个局势发展方向难测——

十年,十年来第一次遭遇到这样完全不在掌握的境况,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必须承认自己感到深深的无力以及……恐惧。

一只高脚杯递到眼前。

他抬起头,目光毫不意外地撞进一双沉静的蓝色眼眸。金发巫师的目光锐利,坚定,如磐石般无可动摇。哈利·佩弗利尔深深吸一口气,随即给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高脚杯重新添满矿泉水,然后将杯子放回到他的手边。

“我为自己做了愚蠢……多余的事情感到抱歉。”

他立即感到肩膀上落下了一只瘦削但有力的手掌。“你是愚蠢。”他听到盖勒特·格林德沃这样说,“你的愚蠢在于试图将他人必须自行面对和承担的事情转化成你自己的,而把自己理应享受和得到的拱手推让出去。你的愚蠢在于不信任我,不信任曾经站在魔法欧洲顶端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有足够的心胸头脑去面对那些恶意和仇恨——哈利,我的中间名是‘亚历桑德罗’,人们的保护者,这意味着首先我能保护自己,其次我能保护我希望保护的人……无论我是二十岁,一百岁,还是一百二十岁。”

哈利·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