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就是进去老远的瞅了几眼,连那抚琴姑娘是单眼皮儿双眼皮儿都没看清,二两银子只窝在最偏的角里喝了壶粗茶,还没少看伙计脸色,啥衣袂飘飘仙女儿下凡的,全是凭臆想吹牛,可吹的次数多了,连他自个儿都觉得是真的。
“哎呦喂,三老爷,我说你可别吹了吧!”方才调侃他的那人拍着大腿,看笑话似的,嘴都咧到耳根子了,“谁不知道你这一天天混的,兜里半个子儿都没有,整日蹭着酒喝,从来没招呼过大伙儿一回,都寒碜成啥样儿了,还上翠香楼,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
“哈哈哈哈,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三老爷是啥人啊?马上要进城享福的人!”
“三老爷往后过上好日子了可不能忘了咱哥儿几个,您吃肉,赏咱们口汤喝就行,咱往后还得仰仗您咧!”
“瞧你这话说的可不好听,啥酒不酒的,酒才值几个钱,我说三老爷,您城里那宅子啥时候建啊?哈哈哈——”
几个人一窝蜂似的开起玩笑,本来也就是瞎吹图个乐呵,谁也没太把谁当真,可云立孝不太乐意了,他是真进过翠香楼啊!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还偏不信,太狗眼看人低了!
他心里不忿,手中豁口的破碗‘啪’的往地上一扣,不悦的哼了声,“这喝不出个鸟味儿的酒有啥稀罕,等着,老子明儿请你们喝好的!让你们见识见识三老爷的手笔!”
乌金西沉,收敛最后一缕光,夜幕降临,村落里点点灯火熄灭。
夜深人静时,厢房门‘嘎吱——’开了个缝,一个身影趁着夜色闪身而出,轻手轻脚的出了院子,顺着小道儿往山上走了一段儿。
第二天,晌午时分。
干了一上午活儿的人们纷纷坐在田间地头儿的树荫下歇息,等着家里人来送茶送饭,享受忙碌劳作之余的一点点惬意。
忽然,一个平日和云立孝厮混的闲汉直奔着云家地头儿这边儿跑来,看见云老爷子,大气儿还没喘匀便脸红脖子粗的喊,“叔!不、不好啦、出大事儿啦!三、三老爷在城里让人扣下啦!说是要剁一手,再、再卸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