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县令呼啦啦一来又呼啦啦走了,留下一干饱受鼓舞的严家村村民围着县令大人赏下的布料和几袋粮食眼冒绿光,煞是瘆人。
老村长笑呵呵地盯着一堆赏赐,瞅着众人眼冒青光的神情,大手一挥:“都分了吧!”众人面带喜色地取了县令大人赏赐给自家的那部分回家。
因此当严瞳在院里摘胡瓜的时候就看到大郎扛着袋有他半截身子长的粮食,三郎托着一叠布颠颠地跨进家门。
两张小脸皆累得通红。
嗯……这个月的吃食不用愁了。
严瞳面无表情地想着,一手拎着菜篮子,一手捞过布料,解放了三头身的小三郎。
手中的布料颜色素白,很适合平民穿着。布面平整,结构紧密,质地牢固,手感柔软,与她在店里买的那块白布迥然不同。
赏赐的就是不一样。
严瞳啧啧感叹,脑袋瓜子思考如何充分利用这块布。
前些日子刚做了夏衣暂时不缺衣裳穿,瞧这布料比县里街上买的都要好,严瞳琢磨着可以先给大郎裁两身衣裳将来上学读书时穿。
没错,严瞳决定送大郎去学堂。
俗话说得好,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这古老的时代,社会地位最高的就是读书人,见官可不跪,名下的田地还可以免税。进可当官,退可教书育人。生活不用发愁,走到哪,都让人高看一眼。
再不济,是个读书郎,说亲都比旁人容易些。
当然,决定严瞳送大郎上学的原因并不是这些。
要说理由的话,无非是受现代思想影响的她,把九年义务教育牢牢刻在心中,纯粹觉得小孩子就应该去读书。
更何况,让十岁的小孩不念书在家种田的事儿严瞳可做不出来!
“阿兄,等割了六月稻子,家里也没有这么多活儿干了,你去念书吧!”严瞳突然吐出这句话来。
大郎正热得咕噜咕噜往肚里灌水,闻言呛了一下:“二娘,你怎会有这个想法?”
“阿兄只管说去或不去?”
二娘的声音淡淡的,冷冷清清,如泉水甘冽清透,叮叮泠泠渗进了大郎的心。
去啊!大郎在心里呐喊,忆起幼时阿父教他识字读书的温馨日子,面色涌上一股潮红,黝黑眼眸熠熠发亮。
可是一想到家中状况,眸子又黯淡下来,嗓音低沉道:“不可,不说家中没有余财,还有阿父和三个弟妹需要照顾,若我不在,二娘太苦。”大郎前面还有些遗憾低沉,说到最后慢慢坚定。
严瞳冷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我家小兄长真是可人疼。
“阿兄不用担心钱财,隔壁村子夫子的束脩家中还是交的起的。至于阿父和三个弟妹,如今阿父神智渐好,不用时时刻刻盯着他了。何况三弟与四弟两个,乖巧机灵,不会惹事,也不用担心。五娘的话,有我就好。”
大郎还是摇头,眼神坚定:“二娘,我知你一片苦心,不过我不会同意的。”
说完对三郎扬扬下巴,“叫上四郎,检查昨日功课。”
严瞳望着他的背影抿唇。
不急一时,慢慢来吧。现如今最紧要的是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