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对我负责到底?”
洛姑娘怔住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一般言情里女猪脚说出这句话来后,男主不应该说,是我应该对你负责到底吗?这可不是当年风靡一个时代的琼瑶式告白么……
为毛从这家伙嘴里出来,竟然有种腹黑气场……
似是察觉了她的微怔,他笑意更深。
半晌,他轻轻于她额间落下一吻,“等我处理了这些繁杂的琐事,等你查出云州兵变的真相,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竟是这世间最好听的情话。
洛书觉得有一丝暖意正缓缓从心底升起,于身蔓延,而心底某一片千年净土之上,有种子破土而出,开出雪莲……
……
岭南王府
在那一片幽深的棕榈树之后,一角飞檐横斜而出。
檐角上沾染了铜绿的风马正随着夜来的风,飞扬着。
风里满了晚香玉的气息。
堂前的那一盆海棠,初绽红蕊,有水珠凝结于花蕊之间。
有极清韵的古琴缓缓流出。
弹奏的正是古曲,《江南调》。
一鹅黄色衣衫的侍女将四开的窗户给关了。
“郡主,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季湘云坐一架焦尾琴前,纤纤玉指抚摸着琴弦。
“铜雀,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那名唤做铜雀的鹅黄衫女子盈盈一拜,脸上闪过一丝的得意。
“元家这几日确实发生了大事,一直在元家的那个文武双的燕怀远失去了踪迹,而元烈近半个月来也不曾出过门,至于楚王殿下,也一直在元家闭门不出,听元家看守偏门的一个小厮说,元烈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而楚王殿下被燕怀远所伤,请医圣大人治了一天一夜的伤才活了过来……”
季湘云那双杏眼倏然一睁。
一把将那价值千金的焦尾琴给扔了下去。
铜雀一惊立马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
季湘云冷眸一凝,仿佛结了万年寒霜。
“铜雀,你可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你在我季家掌司情报这么多年,便这么为我父亲办事的吗?”
铜雀脸上闪过一丝的讶异和恐惧,她将头埋的更低了。
季湘云冷冷一笑,拍了拍手,立马有影卫闪身而入。
跪倒在季湘云身前几步。
季湘云淡淡的说,“连成,告诉她……”
那名唤做连成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
“半个月前,元家人数聚集在了浑夕山的灵岩洞,据我们的暗桩传来消息,十年前元家已死的老太爷元晋,竟然是假死,并且是金陵城中多起人口失踪案的罪魁祸首,而起罪孽的揭发人是燕怀远。”
“燕怀远杀了元晋打伤了元烈,又将楚王殿下困于大阵之中险此丧命,之于楚王是如何从那阵中逃脱的,无人可知,只知道至那日后,楚王殿下闭门不出已半月有余。”
季湘云满意的听着她的汇报,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铜雀。
“你这个情报司的头也不过如此,我季家从来不养废物,我父亲看中你那是他的是,但现在季家是我说了算。”
铜雀惊恐的抬起头来,“郡、郡主,您,您要做什么?”
季湘云冷冽一笑,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冷酷,“我说了,不养废物,从今日起,情报司则连成掣肘,而你,滚到你该回去的地方……”
铜雀惊骇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曾经印象中柔弱无害的女孩,“郡,郡主,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季湘云不耐的看她一眼,“不能,为什么不能,你敢拿一些不入流的东西敷衍我,我为什么不能处置了你……”
她话音刚落,有两个黑衣人从正门而入,将跪在地上的铜雀拉了出去。
铜雀似乎想挣扎,被那黑衣人一个手刀砍在了颈部,顿时失了声音。
连成目光冰冷的看着被拖下去的铜雀。
“郡主,接下来该怎么做?”
季湘云缓缓踱步,走到窗前,她妩媚一笑,眉宇间流淌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她极是怜悯的抚摸着窗台上那一盆海棠,然后伸出了纤纤玉指,用消磨的尖利的指甲,一把捏住了那海棠的花萼,将含苞待放的花骨头给掐了下来。
随手一扔。
“叶沉不能死,否则先帝留下的那纸遗诏便成废物。”
连成道“那老爷那里……”
她适时停下,抬眸看了看季湘云的神色,不再继续说下去。
季湘云的眼睛有了丝迷茫,她看着远天之外的彤云,像是追溯着什么。
半晌呢喃一声,“他那里?呵,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连成垂下了眼眸,装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听说,那人又来了,郡主您是否要准备一下?”
季湘云眼中闪过一阵恐惧,恶心,随即还有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狠狠的握紧了手,“这么快,我不过是才回来不到一个月……”
连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老爷那里,我们现在还不能惊动,虽然季家现在已掌握在郡主手中,但兵符一日未到手,断断不可轻举妄动阿……”
季湘云痛苦的闭上眼睛,“是师叔让你传的话吧。”
连成不答,算是默认了。
季湘云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大师姐走了,她又怎么会让旁人去冒险接近那人,以引来无端猜测,而我……哼。”
她缓缓闭上双眼,一幕幕屈辱的画面涌进脑海里。
那些腐朽与沧桑,鲜红与苍白,那里混乱的床榻,苍老而腐朽的喘息……
让她无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