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紫老远看着老妈一脸兴奋,老爸也是津津乐道,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可奔走两步到了书桌边,热度顿时退了下去:只见方盒子旁一堆散乱的泛黄旧纸——这是散装的古书。
书是古代版式,右起段落,竖写无标点;而且字体也颇为怪异,极其贴近小篆,又神似隶书。密密麻麻布满每张黄纸,第一眼就让人晕头转向。
“什么东西……”卉紫脱口一句,转身要开溜。遗传基因外加从小家庭氛围耳濡目染,卉紫本该也成为一个历史小学究。但实际上完全相反,她虽被填鸭式灌了不少知识,但内心对此事兴趣缺缺。可老爸随之的一句话,却又将她的脚步拉住。
“这是写前汉的书。”老爸道。
卉紫一怔,前汉二字不由让她想起一件事。
卉紫姓刘。爸爸刘文轩,妈妈苏秀。
奶奶讲过,刘姓氏族大部分是源自汉代皇族,随着王室分封而分散到全国各地才日渐增多。为此,卉紫专门百度一下,得知刘氏分彭城刘氏、中山刘氏、长沙刘氏等数支。但是随着时间的稀释、年代的变迁,现存刘姓可能与上述分支没什么深厚关系了。
卉紫家其实也并不属以上支系,不过原因不同——她家里不是没深厚关系,而是关系太深厚了——根据族谱说明,家族是西汉皇室直系后代,是武帝之子的分支。这并不是说族谱是前汉时传递至今,其实真正的家族记载也只是从近22代开始。几辈人数次更新、誊抄,这则家族故事始终不变。且奇怪的是,族谱释放了大量关于家族分支与汉武帝关系的说明,却不知为何独独对这最关键的武帝之子颇为忌讳,只一笔带过。
何况历史上,汉武帝并无这个儿子。
对此,老爸也表现出了一个历史工作者该有的素质,客观认为这不过是家族祖先想要制造话题或借皇室抬高地位、增加神秘感罢了。
踟蹰着想了这许多,卉紫继续抬脚要走。这书她可不想看,字太多,辣眼睛。才迈步,余光瞥见老妈频频抬头,目光在自己和手中纸张间犹疑比对。她手中那纸张,似乎是一张泛着洁白光亮的现代纸。
“这是什么?”卉紫说着,作势伸手去取。
“去!”老爸把女儿挡到一边,“别弄坏了。这可是在绢帛上拓下来后又复制的,要来一份不容易。珍贵的很。”说着小心翼翼地从妻子手里接过,又小心翼翼地递给卉紫。
“连原书都要的来,这么个复制品会不容易?……”卉紫边嘟哝着边小心翼翼的捻过来,瞄了一眼不禁笑道:“哈哈,你们拓画还负责上颜色啊!”
“你谭伯伯手下的学生闲的无聊做的。”老爸随口答着,对女儿关注这些不打紧的事儿显得很没好气。
卉紫扁了扁嘴,仔细打量起画来。
这画上是一女子,垂髻飘逸、衣装艳丽,正覆手侧身端坐于亭轩边的栏杆上远望,眼波流转,哀伤满溢。
看到这里,卉紫不禁赞叹。她虽不了解拓画的技术流程,但也深知拓印之不易。可这拓纸上的女人像不止清晰,就连面部表情也栩栩如生,足可见原画刻画的精细度。这种精细写实与那个时代画风并不相符。
对,不合古风。
画如此,那这书呢?
“据说是宋时从竹简上誊抄,原竹简已经流失。但老谭说那原版绢画极可能真是前汉文物,虽有风化但尚算完整,已经封存了。”老爸两眼放光滔滔不绝,“依我看至少这纸书是真正的宋朝遗物。不过,书的内容就难说了,我大概看了一遍,是个传记,内容和人物,都没有历史记载。”话未说完,他啧啧的赞叹,“老谭为了这东西不知道奔走了多少地方花了多少银子,好东西!要是真品,得赶紧上报。”
“没有历史记载的多了,平头老百姓就不能出个传记?那肯定登不上历史书嘛?”卉紫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