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剧情最初,庄溯尘对修真界常用的概念和各种名词了解甚少,对他修炼、能力的描述就全都十分模糊。云应舟回想了一会,也不确定庄溯尘的表现是血脉已初步觉醒,还是单纯的能扛能忍……唔,后者应该是没疑问的,这人确实很能忍。
他们稍作歇息,又研究了一下河岸上那些刀枪斧钺的痕迹,然后又继续向前探索。云应舟始终觉得他们越走越深了,但掉头回去已不可能,也只好就这样不断往前。渡过了那条暗河之后,前面却再没有出现过之前那样狭窄的通道,而像是一个很高、很广阔宽敞的大厅。
发出荧光的苔藓不再有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上一层通道里那样发光的晶石。但这次晶石是镶嵌在顶上的,从高处透落朦胧晦暗的光线。
如果没有那些战斗痕迹,地面会十分平整。地上有时凌乱分布着石块,过一段变成了细沙地,再往前却是一个整齐凹陷下去的方坑,像个干涸的水池。一切都带着明显的人造的痕迹。他们甚至在池底看到了一柄被遗弃的兵器,远远看去应该是一柄长剑,但庄溯尘想要捡起来,却发现它已经腐朽成了一堆徒具形态的灰烬。
这个地方……云应舟心想着,还没说出口,便听庄溯尘语气凝重地开口了。
“这个地方……”他皱着眉说,“是不是像个演武场?”
没错,云应舟心道。他也是这种感觉。比起真枪实剑拼杀的战场,这里更像是演武场。庄溯尘似乎还有什么想说,却突然住口了。云应舟也在同时看到了那个吸引了他目光的东西: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根微微发亮、悬在半空的细线。
……不,那是一扇开着一道窄缝、后面透出了光线的门!
不用云应舟催促,庄溯尘便加快了脚步。两人都不再说话,在期待出路的同时,心里也将警惕提到了最高。那扇门看似不远,他们却走了快和之前一样长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门前。
此刻,这扇门已经变得有四个庄溯尘站着那么高、三个庄溯尘躺下那么宽了,打开的门缝也不算狭窄,不用推就容许庄溯尘侧身通过。
庄溯尘还是试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他们在门前一声不出地静立了一会,想要分辨门后有没有危险。云应舟这一路上依旧是趴在庄溯尘肩上,他爪子动了动,轻轻跳下了地面,当先从门缝里挤了过去。
庄溯尘跟在他后面,一进来就站住了脚步。
门后的景象令人失望。只是又一个封闭的石室——按照面积,应该说是一个石厅。一直吸引着他们过来的光线,也只是顶上镶嵌的晶石格外大,明亮却不刺眼的光充斥在整个封闭的空间内,照着满地散落的黑色物体:其中一些像是怪物的鳞片和棘刺,另一些却像是人类所用盔甲的残骸。
这些残骸凄惨地铺满了整个石厅的地面,一堆堆的,仿佛这里发生过一场凄惨的大战:很多人和怪物同时同归于尽,尸骨腐朽成了灰尘,只留下鳞和甲片——地上确实还有许多黑灰的尘埃,靠近门口的一些已经在庄溯尘进来时受到扰动而扬了起来。
云应舟进来后一眼看到了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两张画轴,一左一右地悬挂在两侧,上面绘着的是两个几乎和石厅等高的庞大人影:身披黑甲,连面目都被完全遮掩,左侧反手持剑,右侧臂缠长鞭,除了这一点细微差别外,两人都直挺挺地站得笔直,头颅低垂,似乎正注视着地面那些凌乱的残骸。
画上的这两个人影看似是身披铠甲的人类武士,云应舟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遗族?
为什么这里会挂着遗族的画像?
云应舟想走过去看,发觉庄溯尘没动。他疑惑地抬头去看庄溯尘,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左侧。
没有一点声音、没有光线变化,也没有灵气的波动,石厅角落里的那片空气却在扭曲、波动。
一个和画卷上一模一样的黑甲人影,正在那片扭曲的空气中央,从透明缓慢地浮现出来;这个高大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在石厅角落里现出了身形,以一手按着身侧剑鞘的姿势,默然地面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