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皇室笑话多,东宫生下嫡子时,太子妃、太子、皇帝陛下都遭遇了刑克,孩子算是刚出生就被嫌弃,后来还送到了战场克敌。这真是个大笑话,不过是某人与太子不和,做下手脚,可婴孩无辜啊。”
秦恪深吸一口气,他这几个月也查问到一些踪影,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当今皇后娘娘,自己的嫡亲皇祖母。
皇后不喜太子,并非刚生下太子就不喜,溯源,好像是太子大婚之后。
秦恪怀疑,会不会是太子没娶皇后看上的世家名媛,所以,才会被皇后厌弃?
那么,这份厌弃也不至于延续到他这个无辜婴孩身上吧?!具体的是什么原因,还真是无从查考。
皇后是吗?难怪她会为难宝昕,身为长辈,脸都不要了。
“他们没当我是小辈,我也不用把他们当长辈尊敬。安排人继续查,不惜任何手段,排除一切阻碍。”
“是。”
“昌义先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吉翁、乌先生点头,这样半途而废的人,他们也觉得……遗憾,好吧,只能用这还算客气的话来形容。
特别是吉翁,他一直以为昌义先生也该如他们这般,哪里知道他目光短浅至此!
他与乌先生是悄悄到临洛城的,也不好出面劝解,自己的选择,就自己承担结果吧。
“安排好京城诸事,你们先行出发回天擎关。”
“属下明白。”
宝昕与靳敏儿在城外汇合,一起赶往慈恩寺。
“见过恭王妃,见过燕王妃。”
宝昕没想到,刚下车就看见熟面孔,原是护寺僧的惠明禅师,因方丈出了门,代掌寺中诸事。
“惠明禅师,可还记得我?”
当年一起寻找火药,让靖王的阴谋化为泡影,就算宝昕长开了长高了,面容还是没怎么变。
“原来是宁九娘,当然记得。”
“禅师好记性。慈恩寺一年三次化缘,这次是方丈带队?”
“正是。两位王妃请净室待茶。”
靳敏儿点点头,与宝昕一起进了寺庙,安坐净室。
“宁妹妹,没想到你与慈恩寺还有这段缘分?莫非是靖王那时候的事?”
宁宝昕笑道:“那时候还小,冒失,自己也受了伤,靳姐姐就别提了。”
靳敏儿有些气虚,走了几步路就提不上气,喝了茶歇息好一阵,才缓过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产后越发虚弱,一直在王府将养,没什么成效。也算出来散散心吧,谁知道哪天就一口气上不来……”
“嘘,靳姐姐千万别沮丧。还记得吗?妹妹我小时候就被姐姐的容貌迷住了,嘻嘻,你一定能好起来。”
宝昕有些后悔,当时依佧在京城的时候,就该让她去看看靳敏儿,也许现在已经康复。
惠明禅师安静地站在一边,突然插话:“恭王妃这面色,好像是用了什么药。小僧记得,有书记载,有药形似人参,服用后一日日虚弱,最后气血不足心力交瘁而亡。”
靳敏儿有些发傻,在王府她不争不抢安静地在自己院子待着,这是谁看不顺眼?
其实,她很少请太医,她不爱恭王,也没有以他为天的想法,孩子没了她的确伤心,可是也成全了她不想亲近恭王。
恭王在这些郡王、王爷里,不算特别好色的,但是,看着他在那些女子堆里穿梭,她还是觉得刺眼,脏。
这世上,并非没有夫妻相携终老的,只是,她靳敏儿没有这样的福气罢了。
“禅师,真的是被人下了药?”
“还是得请脉,看了才知道。”
靳敏儿露出手腕:“有劳禅师。”
宝昕知道慈恩寺僧人医术不错,而且,他们身有功夫,一定与一般人行医不一样。
惠明禅师仔细查看,半晌才道:“王妃用药,有一年多了。想来,这也是导致王妃保不住孩子的原因。”
靳敏儿激动起来,丢掉孩子不是她的原因,而是被害了?
她不由拿丝绢捂住眼,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跌落。
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不争不抢也会被人害了去,他们太残忍了。
靳敏儿突然起身跪下:“请禅师救命。”
惠明禅师眼露怜悯之色:“王妃请起。治疗要耗费时间,诸多麻烦。”
宝昕劝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今日靳姐姐的病能在这里被发现,说明她的病就得着落在禅师手里。”
惠明莫名地看了看宝昕,眼中有笑意。
“燕王妃说话,倒是颇多禅理,也许燕王妃与佛家有缘。”
宝昕噘嘴,低头撇嘴,她又没有其他意思,禅师好小气。
“麻烦,主要是需要针灸、药浴。”
靳敏儿揉揉眉心:“不知需几日?”
“三日,然后按时服药,一月可。”
“一月痊愈吗?”
“一月可去除毒素,然后将养几月便好。”
靳敏儿想了想,待三日还是无所谓的,可她不能保证身边的人都是忠心的,若有人被收买,她回了府还会被算计。
“靳姐姐,要不,我陪你三日就是,有我替你遮掩,人家也想不到那许多。”
靳敏儿握住宝昕的手,十分过意不去:“可你们还在新婚……”
“小命重要,姐姐还考虑那许多。大不了,你多送我些礼物好了。”
惠明禅师白了宝昕一眼,燕王妃可真会抢功劳。
宝昕一直觉得惠明禅师很好玩,看他那模样,不由失笑:“当然,首功是惠明禅师的,怎么也要替寺庙多捐些香油钱咯。禅师,那古井现在做什么用?”
“已经填平了。方丈大师说,哪里看来就是个妨碍风水的所在,早该平了。”
宝昕倒是觉得可惜,好端端的古井被糟践,古井何罪之有!
不过,填平了也好,大殿至少安全许多。
因为决定要住上三日,两人派了人回去送信,用了斋饭,一起去各殿上香。
他们选了一处大院子合住,说是为了方便说话。惠明大师不能时时在女客房里,只能等晚间进来,替靳敏儿施针,送了药汤来让其泡浴。
为了不显眼,也替宝昕安排了药汤,只说是让人放松助眠的草药,倒是无人怀疑。
两日后,靳敏儿感觉自己的身体明显轻松不少,再不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把惠明禅师写下的方子交给心腹保管,靳敏儿心情很好地晚膳还多用了两碗。
在院子里消食的时候,青栀前来回禀,燕王爷来了。
宝昕挑眉,这么几日他就忍不得了?
“姐姐,我去看看。”
靳敏儿失笑,赶紧撵她:“去吧,燕王可真是重情之人。”
宝昕迎出来,果然看见大步而来的秦恪,不好意思地悄悄掐他:“靳姐姐都笑话我了。后日就回了,哪里还需要你过来!”
秦恪很委屈地望着宝昕,偌大个人,实在难以让人怜惜。
“媳妇儿,你不在,真的睡不着啊。你看,我这眼圈都是青的。去宜居巷走了一趟,打点岳父他们离开的护卫,实在想念媳妇儿,就顺便来了。”
宝昕其实还是很甜蜜的,看着秦恪的怀抱,很想钻进去亲热亲热撒个娇。
可是,远近有不少沙弥和仆人,她忍住自己的冲动,只是甜甜地一笑,让秦恪知道自己的感激。
“阿摩哥哥,其实我也很惦记你的,不过,靳姐姐的事情比较重要,你就体谅我一下。”
“具体情况是?”
宝昕将惠明禅师的话转述,秦恪听得一愣一愣的,恭王府真的如此污糟?
“会是谁出手的呢?莫非,侧妃?”
“阿摩哥哥,所有觊觎王妃之位的人,都有可能。幸好,幸好今日来上香,否则,靳姐姐很快就……命数还算不错。当时我怎么就没想起让依佧给靳姐姐看看呢?真糊涂。”
身后人少了,秦恪总算能抓住宝昕的小手,捏了捏,满意地笑了:“不怪你,就算我不懂,也不觉得女子小产会致命。所以,今后我们的后院一定要看紧了,宁愿落个惧内之名,也不能为了名害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