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子也撑不住倒地上了。
暗淡的天光里,那金色的面具有些松动,琥珀色的眼眸迷离冷郁,看着我有万种的思绪,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活该!
我真是想仰天长笑,被制服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淡淡地看着他。
“睡吧。”
面上被盖住一层白纱,风送来一阵呓语。
我皱了皱眉,这人神经病吧?我这一闭眼可不就是睡了嘛!用不着他强调。
但事实上,我也确实没有什么精神再继续支撑了。沉沉压下的眼皮无法抗拒,在此之前,我瞥到白纱外的白衣男子安详地闭上了眼,眉头舒展,好眠正酣。
一切归于平静,黑暗里的一切都是安静的。
我……不,荀竹漪应该是死了。
故事落下帷幕。
远在百里外的皇宫,驿站快马加鞭呈上一方木盒。
四四方方的木盒绡纹朴素,黄铜锁头也掉了漆,看上去就像是路边一钱一车的地摊货,没什么稀奇。
懂行的人却能一眼瞧出这价值千金的沉香木。
以沉香木雕成盒子,那,里面的东西该是怎样的价值连城啊!
“这是什么?”
龙承翊头也不抬,手上的朱砂笔挥得飞快,未有停顿。
“回禀皇上,这是恒王妃之前寄存在驿站之物,未曾言明,只是交代下官交给皇上。”
闻言,龙承翊抬头给邱公公一个眼神。
邱公公心领神会,立马接过,查验无毒之后,打开盒子,里面只是放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儿。
龙承翊和邱公公对视一眼,彼此心中有数。
“皇上,不如让奴才将这药丸交由太医令……”
“不必了。”龙承翊没有等邱公公说完,直接拿起盒中的药丸吞下,连水都没有含下一口。
由谁来查验都没什么分别了。
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龙承翊轻笑一声,为自己的无所畏惧,也为荀竹漪的行事古怪,也不只那女子能否尽早归朝……
“报!边疆八百里加急,荀将军有事相报!”
“漪儿!”
荀初云不怕死地想要奔过来拦在我身前。
可是他太弱了,声音走的距离比身体愿。
在白衣男子的手离我仅一拳之隔时,我侧身躲过。
我不是觉得自己一定能打得过他,没那种病态的自信。
只不过是觉得他很奇怪。
莫名的,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杀意。
一点都没有。
衣袂飘飘,那白衣男子像是料到我会有此一举,身形无停顿,贴身而上。
冰冷。
切肤的冰冷,
我僵硬地回过头,想要看清那面具下的眸子,却被乱舞的白衣阻隔。
“噗呲!”
荀初云扔过来的大刀撞上白衣男子的衣角,如蚍蜉撼大树,猛地弹开,最终深深地扎进了地里。
白衣男子毫发无损。
“漪儿,快逃!”荀初云不放弃地大吼大叫,妄想战胜药力提刀起身。
我看也不看他,曲肘撞向身后的白衣男子,冷声道:“你是白竹的师傅?”
“……”他不答,带起的衣袖绵绵地卸掉我的力道。
“说话!”手脚并用,我就是要逼得他承认。两个人身上如出一辙的药草味道
“……”他依旧是不答,并且与我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远不近,每当我要靠近或是远离,他总会以不变应万变。
像是遛狗逗猫,可劲儿调戏。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手上的动作变得不再客气,赌了一口气要拽下他的面具。
装什么装!
两个人你来我往,已经走了不下百招,我却连他的衣角都没能割破,十分挫败。
到后来,也不为看清他的模样了,只是单纯地想要把这个比我还嚣张的家伙打趴下。
毫无章法的招式,耳边的风声越来越狂躁,荀初云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终于合上了倔强的眼睛。
我恍惚间想通了一个道理,连手上的动作也不那么在意了,慢下来。
“你跟白竹一样都不会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