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脸上面具迟早有一天要揭下来。
只有揭下面具,才能坦然相对。
经历了京城的变故,她心里大概讨厌一切的伪装……
殷天搁在面具上的手刚动了动,夜染突然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个人身体有疾病,或被伤,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更多的是命运使然。身有隐疾,并不是一种过错,更不应该忌讳世人的眼光。”
“早晚涂抹一次药,快点抹药吧,大娘还热了粥和饼子,在灶房等着你去吃。”
等夜染扭身出了屋子,殷天反应过来她后边说的话,顿时一阵哑然,不由得失笑出声了。
他,像是会因为隐疾,忌讳世人眼光的人吗?
若真是那样,又怎么会在殷家门口,将一边面具揭下来,让最丑陋的自己,暴露在村人的眼皮子底下。
这天下人如何看他,他从来不介意。
他在意的,忌讳的,是染娘如何看他?
他其实,只忌讳她的目光。
但因为他的迟疑,再一次擦肩错过了,他既等待又害怕的那一刻。
“染娘……”
等他横下心,轻唤一声想喊夜染回来,这时候听到堂屋外院子里吴大娘的声音。
“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找侄小姐,侄小姐在家吗?”
夜染刚出了堂屋,听到这着急的声音,一步迈过堂屋门槛:“青杏,你怎么来了?你这么溜出来,那烦人的老太婆不得找你麻烦。”
“侄小姐,我知道上门来找你替我拿主意不好,青杏在秀水村不认识什么人,夫人又远在泽城,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上门来……”
青杏说这话时,急得快哭了。
夜染昨天和这个姑娘说过话,知道能在陈老太太那种刁钻的老太婆身边伺候,一定也是个有主意和手段的。
一晚上过去,怎么能将她急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