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情不是个挑剔的人,在上一世,她十一岁前都没有法器,直到老慕将她收为徒弟,才得到老慕给她的一把剑,继而以剑入道。如若此时来一把剑,那自然是顺手的。但既然这回是由莫上桑费尽心思给她拿的,她亦不挑。
莫上桑还没来得及用密钥关上结界,里头浓烟更加大作,从结界中滚出一只烤全狗,口张着极大,显然是那木杵从它身上插过,通体毛被拔尽、烧红尽熟、眼睛紧闭,能看出牙齿凌厉,死前似在狂啸。
莫上桑的身上,此时被浓烟亦吹出一只红袜子,这袜子是贴在他后背带出来的,此时飘至驴嘴上。
确实臭,殷情断定为八百陈年老臭,应该就是莫上桑所说挂在树上装剪刀的那只。
不过那个袜子上用行草缝了一个小字:“某。”
殷情忽然发觉,这已经是短短一个时辰内,第三次在书阁看见行草。
莫上桑穷尽力气沙哑地道:“你快挑……挑好我便将其他扔回,用密钥关上结界。”
浓烟间,殷情一眼扫过,恍惚见烧熟的狗眼皮睁开,露出漆黑瞳仁。
充沛灵气掩藏在烟中扑鼻而来,殷情道:“我要那条狗。”
莫上桑仰头:“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这狗能当法器?还是你饿了?此为坟上牲祭……”
“我要这狗……还有袜子。”
这狗眼中既有灵气,不能算真正死了。凡死物可靠灵气而活,既然可活,正是死生之道:谋生者,先死而后生,习死者,先生而后死,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也。
而袜子上的字与她有缘,冥冥之中似有指示,臭是臭了点儿,洗洗更健康。
莫上桑看她笃定,明白她自有深意,无需多言。于是将其他东西一股脑抱起,扔回结界中去了。
浓烟突然回流,席卷裹挟一切,很快归于原位。
殷情让莫上桑将那狗和袜子放在筐里,送她一路回“空山不见人”。上得山顶,亭前已经放了一筐萝卜在那里。莫上桑支吾道:“我得回去歇得片刻,待考试时再和你汇合。”
殷情瞧他身上衣物有破损,恐怕是方才在结界里遇到了什么,于是点头真诚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