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原本穿过了路边的行人,便要从城门长驱直入的,却不成想被一辆小小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一马当先的是一个蓝色锦衣的少年,他纵马的速度有些快,到了马车跟前猛地勒紧了缰绳,马儿嘶鸣一声,高高地扬起前蹄。
马上的那个少年却并不见惊慌,依旧是稳稳当当地骑在马上,很是熟练地扯了扯缰绳调转了马头。待到马儿的前蹄平稳落地,少年安抚地摸了摸马儿的额头,朗声说道:“对不住了,方才没注意到贵府的车架,冲撞了阁下。”
这马来势汹汹,若不是蓝衣少年骑术精湛,只怕是要狠狠地撞上马车。
流采却依旧是沉静着一张脸,只是迅速勒马将马车向后退了几步。
车轮猛地轧过了几颗石子,便让马车狠狠地摇晃了几下,车里一阵忙乱,像是有什么东西摔下来的声音。
听到了少年的声音,马车中的人声音却稳稳地传来。
“倒是无妨,只是打马过市,公子还是小心些为好。”
此时后面慢一些的紫衣少年也追了上来,“吁”了一声也停了马,有些抱怨地对着他说:“我说你怎么回事?好歹你是不用扛着这么个醉鬼,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早课就要开始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还有功夫闲聊!”
说着就抬头去看这拦在前头的小马车,这一看便轻轻地“咦”了一声。
原来是车里的人猛地拉开了车帘子,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少女的面容。
温浅予初到颖都,原本是不想为了一点儿小事与人争吵,尤其还是这种贵族公子。
但是这个人实在是说话太难听了些。
她一拉开帘子,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离她最近的蓝衣少年。
那当真是一个很好看的少年,他骑在一匹高高的马匹上,乌黑的发不太规矩地半束半散着,有些风流痞气的样子。
他看到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冲着她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温浅予看着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恍惚。
似曾相识。
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眉宇间带了些薄怒看向了那个出言不逊的紫衣少年,冷冷地说道:“二位少爷长街纵马,倒是我这个乱七八糟的人挡了二位的路吗?”
紫衣少年显然是没想到这车里坐着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即使他向来是飞扬轻狂,被她一呛声,一时也有些窘迫地行了一礼,说道:“是在下一时情急鲁莽了,唐突了姑娘,望姑娘海涵。”
那蓝衣服的少年依旧是笑着的样子,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也跟着告罪:“姑娘勿怪,他是怕夫子教训他才急了些,并非故意出言不逊,为表歉意,我二人便为姑娘护送,请姑娘先入城吧。”
温浅予听他是赶着去学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又想起了当初被教习先生的戒尺支配的恐惧。
有些犹豫地问他:“那你们的事情,不着急了吗?”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原本就该如此,其他的事情皆不重要。”
他仔细看了看她的模样,很是认真地赞叹道:“清风慢徐柳清影,姑娘好颜色。”
说完与同伴调转了方向,走到了马车的后面,温和地说道:“姑娘先请。”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萍水相逢,一个陌生的少年如此夸赞女子,其实多少会有些猥琐轻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