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父亲已死这件事情,傅蕴并不是没想到,从萧祁将她关在别院之中不见她,也不许任何人将外面的消息传给她,她就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事实。重生之后她也一直刻意回避着,并没有去打听京中的事情,如今从向晚口中得知之间事情,只觉得恍如隔世。
不过说来,也的确是隔世了。
“先前人人都说太子子嗣艰难,将过而立之年却没个传香火的孩子,府中那么多妻妾都好似摆设。前一段他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高兴得不得了,孩子满月酒之时请遍了朝中官员。”向晚不知怎么的又想起这么一回事,有些怜悯地说道,“听人说陛下原本没准备迁怒那孩子的,毕竟也是皇家血脉,哪想到那孩子竟是个没福气的,自打太子府被查抄之后就染病没了。”
素秋轻声道:“太子没个子嗣留下,那这一脉岂不是断了?
旁人听了这话,少不得又是一同感慨。
傅蕴并没说话,向晚这一番话引得她想起了年前的一件事情。
那时她还是萧祁的夫人,太子妃生辰的时候给她下了帖子,这些应酬本是免不了的,所以她便带着侍女去了太子府。只是酒席之上她将西域来的美酒误认成了寻常的果酒,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便悄悄离席想要出去散散酒。
太子府中有一花房,里面供着诸多奇花异草,她一时好奇在花房中多留了会儿,却不料竟听到了太子与太子妃的一段争执。
原来太子早些年奉命到金陵一带出巡,年少风流曾经留过一段情,春风一度之后就也忘了。谁料那女子竟然生下了个孩子,还养大了,直到死前才将身世告诉了这孩子,让他进京来寻太子。萧从彰子嗣艰难,确定这孩子身份之后,虽不敢直接将这个私生子公之于众,但却是将他收留了下来养在了京郊的别院之中。
只不过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时机给孩子个名分,太子妃就先发现了这件事,软硬兼施地逼着太子不许认下这个孩子。太子妃母家在朝中极有地位,萧从彰没了法子,只能勉强应了下来。
傅蕴现在还记得,萧从彰当初许诺说:“阿铎暂且养在京郊,若一年内王府有子嗣,我便隐匿下他的身份绝不令旁人知晓。若一年内我仍旧没有子嗣,便令他认祖归宗。”
傅蕴按着这小皇孙的降生的时间掐指算了算,竟是在她偷听到这番谈话的数月后,太子妃便怀上了这小皇孙……也不知究竟是凑巧,还是旁的缘故。
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萧祁,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后来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传来时她还曾想过,不知道那别院中的孩子怎么样了。不过这些事情原不是她能插手的,所以后来也就抛之脑后,若不是这次向晚提及了此事,只怕她还想不起来。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寥寥无几,她算一个,只是如今知道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用处就是了。
“说起来,安王萧祁你们总是知道的吧?”明酥忽而说道。
傅蕴手上的动作一顿,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捻着糕点。
“自然是知道的。”郁姑笑道,“这位王爷也真是个奇人了,那样高贵的出身,可却偏偏爱那些吟风弄月的事情,正经事情没干过几件,少年时候的风流事情确是不少。不过自打几年前他娶了夫人后,倒似改了性情一样,我听闻曾有位色艺双绝的歌姬痴恋他多年,后来想要自荐枕席不求任何名分,结果没想到却被他断然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