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道前和他组了个组合,他作曲作词,我们一起唱歌。我们唱的那些,无非是知己难有,意气不平。”
徐钦的语气像冰川,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无尽深渊。
“后来,我有了机会。我为了推广我们的歌,去参加了一个野外探险节目。这是一个小电视台做的,国内第一档生存节目。因为没有经验,节目组导演又想吸引眼球,我们在大山深处拍摄。我知道有很多危险,个人的安全可能都没有保障,但是我去了,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去了。”
徐钦淡淡问:“你在洗澡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腰上,有一道疤痕?”
“当时,我们在大山里面遇到了意外,暴雨冲断了路,我从山崖上掉下去了,勾到了树枝。那个时候,我们节目组和外界断了联系,只能等待救援。等到第二天,毕燃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在山腰找到了我。”
“找到我以后,他把我背出了山里,把我送进医院。”
“因为我……我那个时候,”徐钦声音忽然沙哑起来,“……我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但是我这么说,他一定不会答应。”
“我只好说,‘新歌还没写完,你居然还在浪费时间,还不快走’。”
等了好一会,徐钦的声音才再度出现,令林不知心痛无比。
“他走了,然后……他坐的大巴失事了。除了他以外,无人生还。”
“就算是这样,毕燃他……也再也站不起来了。”
徐钦沉默了,只听见粗重的喘气声。
林不知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候才慌乱地道:“钦哥……钦哥你别哭啊。”
他下意识抹了一下眼角,手指却是湿了。
徐钦的语气照旧强势无比,却多了点鼻音:“那你先别哭啊!”
林不知找了点餐巾纸,擦掉了眼泪:“怎么回事……好奇怪。”
他接着问:“那,然后呢?毕燃他怎么了?”
“他还是那样,一点也不生我的气,总是笑着,经常给我建议。”
徐钦平静道:“毕燃出事以后,我决定不再唱歌。”
“当时,周孑然是毕燃的学弟,因为我不再唱了,毕燃就把那首歌送给了周孑然。”
“当时我多希望,坐在轮椅上的是我,或者用我一条命来换,我都愿意。”
徐钦声音渐渐渺远起来:“后来,居住的公寓突发火灾,一栋公寓的人都逃了出来,只有他……被困在了里面。”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坐上轮椅,也不会因为行动不便,葬身火海。”
林不知心里一阵剧痛,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前出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他眨了眨眼,又是一片清明:“钦哥……这不是你的错。”
徐钦怅然地笑了笑:“他也这么说。”
“我原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毫无生气、无趣得让人想自杀的生活,我已经受到了惩罚。”
徐钦声音是凛冽的决绝:“周孑然那白眼狼有句话说得很对,我的报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