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缪被回送府已是深夜,他气未消,回房砸了两个花瓶,摔了桌上的茶杯,一顿发泄后稍感疲倦,他便靠在榻前坐了一夜。
第二日屋内狼藉一片,外头的下人又全部晕倒在地,将前来的丫环吓了一大跳,回头禀告了沈夫人,沈夫人赶来,见儿子憔悴不已,发丝散落,心中担忧起来,连声“我儿我儿”的问话,可沈缪倒是像没什么事儿一样,淡淡道:“昨夜有几只野猫,弄乱了房间而已,娘别担心了。”
沈夫人“啊”了一声,望着遍地狼藉,还有那几个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野猫,而是自己儿子将下人打了吧?她探探沈缪额头,并没有发热,便让人扶他起来睡下,又命人打扫房间,再让厨房做些补食过来。
沈缪躺在床上,两眼空洞,时不时流下泪来,沈夫人急了,握着儿子的手道:“缪缪,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委屈就跟娘说,娘替你出头。”
这话一出,沈缪的泪流的更厉害了,要说什么委屈,还不是觉得自己的姑娘被人抢了去难受而已,又不能与娘明说,沈缪侧过身子朝里睡了,吞着眼泪道:“我累了。”
沈夫人用绢子擦了擦眼泪,应了他。
出去后,沈夫人越想越不对,自己儿子怎会平白无故变成这样了?莫非是想林南玫了?不过也是,这人是死是活,到现在都没消息捎过来,指不定还昏迷着呢!
边走边想,管家寻来了,说是林家那个丫环玉茗来了,要见夫人。
玉茗刚将林南玫醒过来的事儿告诉了林老爷,林老爷又遣她来告诉沈夫人,眼下沈夫人知道了,却只说了句“那就好”,让玉茗走了。
真是心里想什么便来什么,沈夫人再三琢磨,回头对管家说:“这事儿先别让公子知道。”后命管家备马车,说要去酒福楼一趟看望林南玫,若是公子问起来,就说自己去戏楼听戏了,要晚点儿回来。
林南玫方才吃了药,躺下没多久便睡熟了,房中只有玉茗陪着,虞汎与祁远说是有事儿去了外面。
今日没有太阳,倒是多了点风,玉茗前去关窗,无意瞥见楼下刚来一辆马车,瞧着熟悉,不料正是沈夫人从马车上下来,玉茗大惊,沈夫人刚得消息便只身一人来,想必来探望不是她的本意,可出于礼数,也不能拒人于门外。
沈夫人进来了,外头很快传来脚步声,玉茗心里一紧,窗户夹了手,闻敲门声,她在门口踌躇一番,想好说辞后才开了门。
“沈夫人?”玉茗故作惊讶,俯身行礼。
“我来看看玫玫。”沈夫人直接进来了,又让后面的人拿了礼过来,玉茗接手,退到了一旁。
“沈夫人,小姐吃了药刚睡下。”玉茗看了眼,小声提醒。
沈夫人“哦”了声,让其余的人都退下了坐下后,玉茗给沈夫人沏了茶,她捧着茶杯暖手,道:“这几日缪缪身子不舒服,所以便只有我来了,你们可千万不要怪他。”
“沈夫人哪里的话,倒是沈公子,得好好休息才是。”见沈夫人喝着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玉茗的一颗心便有些动荡不安,不说沈夫人亲自来探望的本意是什么,可一会儿虞汎他们回来了要如何办?
不料沈夫人说话了:“看来一时半会儿玫玫是醒不过来了,那有些话,我便问问你吧?”
玉茗提高了几分警惕:“沈夫人想问什么?”
沈夫人面露笑意,恍若无心一般:“要说林家里头,也就数你与玫玫走的最近,她有什么朋友,有什么心事,想必你都是最清楚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