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你母亲过来，大家相处很愉快。”秦克礼端起面前茶杯，吹开浮沫，“我看你妈妈是知书达理的人，她提出的要求也算合理，我们都答应了。”

文舞心里一沉，王丽竺一定找秦家要钱了。

刘静娴在一旁连连点头：“同为女人，我都好佩服你妈妈。单亲妈妈把女儿抚养长大，还送女儿出国读书，你妈妈了不起呢！就算在我们香城，也只有富裕阶层，才负担得起孩子的留学费用。小舞你你出落的这么优秀，你妈妈的辛苦没有白费啊！”

秦子言扭头，看着脸色煞白的文舞，轻声说：“你妈妈说，供你留学的钱都是借来的，要负担很高的利息。爸爸当时就点了头，说这些欠债我们来还，算是给亲家的聘礼。”

“要理解你妈妈，小舞，”秦克礼语重心长地说，“难得你妈妈有远见，有魄力，不惜背负一辈子的债务，去成全你的前途，很伟大啊！我之前也同子言说了，你们以后一定要孝顺亲家……”

“放心吧，爸爸！”秦子言搂住文舞，点头答道。

在秦家的第一顿晚餐，文舞神思恍惚，麻木地吃着秦子言放在她碗中的菜，食不知味。

她现在才明白，一直以来，她都太小看王丽竺了，没有意识到王丽竺不仅是厚颜，她还很有生意头脑。

王丽竺这是用合法的方式，把女儿当作商品卖了两次。

文舞确信，王丽竺不会还给明良郁一分钱。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晚餐，这些欠债，最后大概都得文舞自己来偿还。

“小舞，刚才说的话，你心里不必有任何负担。”秦克礼似乎看出了文舞的心思，“在我们香城，结婚一定要给女方聘礼，这是老规矩。以后你生了孩子，我还会给你奖励，生儿生女都有奖，多子多福，多多益善！”

“……”文舞欲言又止。现在的情形，‘我不打算要孩子’这句话，她已经不敢说出来了。

饭后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文舞推说今天太累，自己先上楼回了房间。

她在电视机前呆坐了一会儿，又鬼使神差，打开了手机上的聊天软件。

秦树风烟的头像依旧是灰色。秦子言说他删了这个id，秦树风烟不会再上线了。

终于和他走到一起，应该高兴不是吗？文舞乐观地想，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总能相互扶持度过难关。

她不想再无谓地烦恼下去，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

门外传来秦子言的声音：“小舞，我可以进来吗？”

文舞犹豫了片刻，又一想，结婚证都领了，没必要再扭捏作态。

她打开门，秦子言站在门外，身上的咖啡色缎面睡袍，大概是刚换上的，没有一丝褶皱。

“进来吧，子言。”文舞的声音很温柔。

“你准备睡觉了吗，小舞？今天一定是很累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呢。”秦子言跟在文舞身后，走进了卧室。

“是呀，今天一直很困。”文舞整理床铺，替秦子言放好了枕头。

“我陪你一会儿，等你睡着我再离开。”秦子言说。

文舞想起，两地相隔的时候，因为时差的缘故，她的白天是他的黑夜，他们从没有共度过睡眠时间。

秦树风烟常说，等将来见面，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整夜守着她，看她睡着和醒来的样子。

现在，他应该是想要兑现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