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舞顺从地坐到前座，眯起眼睛望向车窗外。时间已经是黄昏，外面太阳还有些刺眼。

这里的夏天，天黑的很晚。

“别担心，这儿不是巴黎，巴黎没这么冷清。这里是郊外。”明良郁把车开上了大路。

文舞没有说话，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肚子饿吗？”明良郁转头看了文舞一眼。

文舞摇摇头。

“要是不饿，我先带你买东西，买完再去吃饭。”

“牙刷毛巾我都带了，不需要再买什么。”

“拖鞋带了吗？卷筒纸也带了？厨房垃圾袋有吗？”

“……没有。”

超市里人很少，文舞跟在明良郁身后，看着他不停往推车里放东西。

让文舞惊讶的是，拿了一袋纸巾之后，他又往推车里扔了几包卫生巾。

“今天我带你认路，这个超市离你住的地方不远，以后你得自己来买东西。会买吗？”

明良郁边走，边回头看文舞。

“会。”

逛超市的过程还算轻松，接踵而来的晚餐，又让文舞陷入了紧张状态。

两人的穿着都很随意，明良郁带文舞去了一家没有着装要求的餐厅。

周围陌生的洋面孔，听不懂的语言，还是给了文舞很大压力。

餐厅侍者站在她面前，热情洋溢地说了很多话。

文舞脸窘得通红，除了问好的那句客套用语，她什么都没听懂。

来之前，她已经在国内学了大半年法语……

而且，她不会使刀叉。

“既然来了，这些你一定得学。”明良郁说。

文舞学着明良郁，拿起了盘中的刀叉。面前嗞嗞冒出红血丝的牛排，大概是明良郁给她点的教学品。

“从左边开始切，切一块吃一块。”明良郁给文舞做示范，“为什么不一次切完，切成一盘肉丁，再痛快地吃呢？这个我没法回答，入乡随俗。你要是想随性地切，也碍不着谁，只是周围这些人会看不惯你。”

文舞照他说的做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明良郁继续解释：“就好像这个世界约定俗成，大家出门都必须穿衣服，穿现代的衣服。如果你一定要穿古装出门，也不犯法，但绝大多数人不会那样做。活在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同世俗抗争。”

文舞疑惑地望着明良郁。

“唔，你还小，我说的太抽象了。是这样，比如，你想把牛排切成一盘肉丁，可以在家切，在中餐馆切，那都没问题。如果一定要跑到西餐厅这样做，就等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文舞还是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她并不打算把牛排切成肉丁。

“如果一个人，很想做一件世俗禁忌的事，”明良郁放下餐刀，眼睛直直盯着文舞，“没有必要明目张胆地做，你说是吗？”

文舞身体发僵，一只无形的大手又掐住了她的喉咙，她呼吸困难，握住餐叉的手心直冒冷汗。

“呼气，小舞！”

文舞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着面前的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