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皇后略有不悦,“都是陛下的嫔御,吵吵嚷嚷犹如市井民妇,成何体统?!”
两人唬了一跳,皆起身,“殿下,妾有罪。”
皇后摆摆手,示意她俩坐下,独看了秦婕妤道:“三皇子近日里读书不太用功,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好生教导,反倒在这里嚼舌根。”
秦婕妤面红耳赤,她亲子前日被皇帝训斥一通,心里窝着火,又有宸昭仪专宠在后,难免沉不住气。“珲儿已经很努力了。”
皇后也不去看她,又对魏美人道:“你新晋美人,年纪又轻,正得宠的好时候。不想着为陛下开枝散叶,没得和婕妤针锋相对。难道你便不是以下犯上?”
魏美人得宠已有一年多,腹内空空是她的心病,今次被皇后一说,登时紫涨面皮,“妾知罪。”
“你们都是陛下的嫔御,不和睦相处,成日见拈酸吃醋,孤若是陛下,也不愿时时刻刻听你们嚼舌根。不若去漪澜殿清静。”皇后说罢,端起茶盅小小抿了一口。
众夫人心头大恨,又不敢再露出妒忌状,少不得忍着。还是年纪最小的桃八子爱花爱草,盯着皇后鬓边的牡丹笑道:“殿下簪得是金丝边牡丹吧。这金丝边是牡丹里的极品,当真是美极了!”一语天真可爱,这才将气氛重新带入正轨。
正说话间,椒房殿舍人安福入内道声:“殿下。”面色有说不出的难看。皇后向来在意宫里人的喜怒哀乐不许轻易外露,这下安福犯了她的忌讳,有些不愉。“什么事情这样大惊小怪!”
安福赶紧敛了敛神色,“殿下容禀,陛下将贺庶人释出乌园。”
皇后霎那间脸色青白,差点维持不住尊贵,“你说什么?!”
乌园是永巷最为僻静的西北角阴湿之所,本是留着存放许久不用只待丢弃的废弃之物。后先帝初即位,扩建皇宫,更有许多仓房,那处乌园便荒了。而后太上皇,当年的陈国小公主入宫后,被先帝嫔御暗害,先帝不欲那嫔御在跟前,又找不到安置之所,则送去乌园。久而久之,那里成了永巷唯一的冷宫。
“殿下……那是……那乌园是……”魏美人已是花容失色。皇后稳住心神,睨了她一眼,“孤当然知道那是冷宫。”
秦婕妤一改冒失之色,难得认真道:“没想到入冷宫之人在有生之年还能出来?”
“当初大公主死于那贱人之手,那贱人未被赐死果然有后患……”萧姮娥淡淡发声。她是皇后族妹,同出萧氏。皇后广袖中的手早紧握成拳,“她抵死不认又如何?人赃俱获,还敢放肆么?”
“可怜大公主已两岁有余,正是可爱软糯的时候。”萧姮娥还记得那个可怜的小外甥女,总是颠颠的跑到她怀中,甜糯的唤:“萧姨娘。”萧姮娥和皇后同出一族,不像其他嫔御被唤夫人,那样亲近的血缘,她当时才进宫,疼爱的眼珠子一般。
可惜,冬季的那场大雪令年幼的公主得了风寒,御医被人收买,开的药中最重要的一味减轻药量,非但无法医治,反而加重病情。那孩子生生死在皇后怀中。那是皇后最为心爱的女儿,也是皇帝唯一的公主。
“为何会……怎么会!”皇后抖索着身体,再也无法忍耐,“陛下亲口将这毒妇打入冷宫,五年了!怎会放她出来!”
安福嚅喏着,“听说昭晟公主顽皮,在御河边玩,不小心落入水中。是五殿下救了她。陛下龙颜大悦,问五殿下要什么奖赏。五殿下为母求情,希望陛下放贺庶人出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