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连几日翻得都是宸昭仪的牌子。
永巷一干夫人一大清早的趁着晨昏定省围上了椒房殿。
椒房殿女官绿竹笑着应对众夫人,“殿下尚未醒,夫人们稍候。”
向来以皇后马首是瞻的魏美人温婉笑道:“妾们等候,理所应当。”其他夫人纷纷附和。绿竹这才告恼退下。
椒房殿宫墙的泥和椒涂抹,温暖又有怡人香气,体现正室嫡妻的地位尊崇。皇帝宠爱宸昭仪,却也不曾慢怠这位皇后,与其育有两子两女,除却皇长女早夭,长子出生第三年封太子,次子是十岁小儿。幼女去岁出生,玉雪可爱。由此可见,皇后虽不得夫宠,却得尊敬爱重,有子地位亦是岿然不动的。
“都等着了?”皇后正对镜梳妆。
绿竹殷勤的把一边的漆盘端来,挑了最大的一朵牡丹,红雀绾好发让到一边,由她伺候簪花。“妾侍们等候,情理之中。”
皇后笑道:“她们堵着椒房殿是为何故,孤心中有数。那宸昭仪得宠这么些年,无儿无女,只得了个养女在膝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夫人们哪里像殿下这般好福气,太子殿下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七殿下聪慧伶俐,小公主粉团儿可爱。”绿竹小心簪好花,又看了看,“殿下瞧着行么?”
皇后满意的点头,“你办事孤总是放心的。”打量镜中清丽容颜,略有细纹身的眼角,有些许失落。又想起外头等候的夫人们,不免叹气,“连着临幸数日……她们以为宸昭仪为何得宠?是顺其时、有其貌,又有独特的气派。那些不中用的,缠着孤又能把陛下缠进她们寝殿去么?”
绿竹蹙眉安慰,“夫人们不懂事,一切还须殿下操持。”
即将要面对那群矫揉造作的醋妒女人,说不出的反感。偶尔时候,撇开恩宠不谈,她还是顶喜欢宸昭仪清冷冷的性子。至少有什么说什么,不像那群阿谀奉承的女人,假的很。
当然,进正殿后,皇后便是一副雍容大方的温和样子。众夫人犹如看见天女下凡,眼睛闪亮亮的起身行礼问安。待得皇后抬手招呼,众人坐定。性急的秦婕妤抢先道:“殿下,宸昭仪不敬中宫,目无下尘,很是狂妄!”
不敬中宫?皇后淡淡看了眼右手边第一个座次,空的。经常空着,也习惯了。
“宸昭仪派人来回,说是身子不适,孤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秦婕妤噎了一噎,继而嘟囔着,“宸昭仪仗着陛下宠爱,推脱不来的话,殿下也信。”
“婕妤姐姐,皇后殿下和宸昭仪都是上位,您这是哪儿来的昏话?”魏美人斜睨了她一眼,涂了桃红色胭脂的眼角妖娆多情。秦婕妤生得清秀,不善装饰,自是不如这个新晋的美人得宠,又年长不少,一颗要强的心气的上蹿下跳,忍不住驳斥:“我并无不敬皇后殿下之意!”要她示弱宸昭仪,那是绝无可能的。
魏美人翘起兰花指,拈了一块雪梨片吃了,“那便是不敬宸昭仪了?”秦婕妤快人快语,生性愚钝,同自己宫里的人也处不来,总是给皇后惹麻烦而不知悔改,兼之醋妒成性,魏美人早看不惯了。
“你!”不管秦婕妤喜不喜欢宸昭仪,但婕妤在下,昭仪为上,别看只差一个阶品,这以下犯上的罪名她决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