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过来,门口的守卫立刻迎了上来。
“见过小姐,您里边请。”
冉凤点点头,把马鞭丢给守卫,信步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见院子里竟然没人才转头问道:“你们六爷呢?卫所里的人呢?”
跟着的守卫亦步亦趋,小心地笑道:“这不快过中秋了,丁字沽那儿螃蟹都上岸了,王公公听说您今儿过来,中午时就带人去捞,说是给您尝个鲜呢。六爷也传了信,说是晚间过来,要陪您喝酒的。”
冉凤嗤笑道:“我哪用他陪。”
守卫点头哈腰,只这话却不敢接。
卫所里大部分人去了丁字沽,经过前厅时冉凤并未停留,直接往后院给自己常备的院子去,边走边道:“让人烧了热水来,有什么吃的也一并送来,螃蟹什么的喝酒吃还差不多,当饭可不解饱。”
不消多时,早就收拾一新的棠梨院便忙碌起来,冉凤洗了个澡,此时正歪在榻上吃点心。
她换了一身家常襦裙,头发松松挽着,一边吃着核桃酥,一边捧着话本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看,闲适又肆意。
伺候的丫鬟进门来,手里捧着她换下的官服,行礼道:“请小姐的示下,这衣服待会要穿还是先收着?”
冉凤“嗯”了一声,道:“收起来吧。”
“上个月新做的衣服小姐要穿吗?”丫鬟一边将官服好生收起来,一边又问。
冉凤在京津两地的卫所都有自己的院子,除了她自己在京里的宅院,四季新衫和每月胭脂水粉也都是两倍的准备着,就是防备着她会偶尔到天津小住。
冉凤想了想道:“最近京里时兴的水田衣、百裥裙可有?”
丫鬟笑回:“自然是有的,咱们这里给小姐备的四季新衫都是和京里一样的,不过天津这里倒没什么人穿水田衣,百裥裙倒是不少小姐在穿了。”
冉凤原是想着晚上去见沈醉就要穿的好一点,可若是老六过来,恐怕就没时间去找他了。
虽然老六和陆横关系很好,可她跟老六并不十分亲近,她跟沈醉的事,也不大愿意让展言知道。
既然这样,那还有必要换新衣服吗?
冉凤神色淡了下去,把吃了一半的桃酥丢开,拍了拍手道:“罢了,寻常的长衫拿一件来就是了,说不得还要出门骑马,女装反而不便。”
丫鬟笑着应了一声,又道:“小姐这么美,穿什么都是顶顶好看的。”
冉凤目光转向窗外,夕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染红了天际。
她早就知道自己容貌美,可再美又有什么用?她既不想靠着美貌嫁入高门,更无需用这美貌给自己换来什么。
她如今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纵然无父无母,可秦青把她供养得如公主一般,骄矜肆意,她便是想杀人,都有人立刻献上刀来。
冉凤自嘲似的笑笑,秦青倒是不怕折了福,即便这样还总是觉得不够,怕委屈了自己。
合上话本子,冉凤向后仰倒,头陷进软枕里,微微闭上眼。
不为别的,就只为这般舒心的日子,她也不能放任那些人明里暗里的对付东厂,对付秦青。
秦青能有今日,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暗算,旁人不晓得,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即便如今,成墨一党还死死咬着不肯撒嘴,明枪暗算接连不断,叫人防不胜防。
冉凤冷笑,朱成墨,别人怕你,我可不怕,秦青有顾忌,我可没顾忌。
路还长呢,鹿死谁手,咱们且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