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在下无能。这几天我在禁司里翻遍了资料,也没有找到大公子所说左腕有胎记之人,至于光头,那便更不可能了。”
闻言,魏濯轻抚茶盏,望向窗外,静默不语。
半晌,才又听得他开口。
“那会不会是宦僧?”
“应该不会”,韩震偏头仔细思索了下,“庭内登记在册的太监身材一贯矮小,像有五尺六寸之高的并不多见。我后来又查了一个多月前的出宫记录,也没有发现这样的宫人。”
“没有出宫记录么……”
魏濯紧皱眉头,神情凝重,喃喃自语道。
莫非是自己搞错了?
韩震轻呷了一口茶水,舔舔双唇,抬眼见魏濯依旧愁眉不展,疑惑开口。
“大公子找这人,是有何要紧事吗?”
闻言,魏濯长叹一声,肩膀垂下,靠向后座,将事情经过粗略的同韩震说了一番。
“是以,我本以为如果在京都城里找不到的人,那便有可能藏身在了皇宫,谁知竟也是没有,难不成那僧人当真已经出了京都?”
韩震听完沉默不言。
“或许……大公子想的是对的……”
“什么?”
魏濯一愣,急忙看向对面之人。而韩震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拿起随身砍刀,起身向魏濯拱手道。
“请大公子再给我一天时间,待我去印证下猜想,明日申时,咱们还是在这碰头!”
说罢,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茶馆。
暮日黄昏,韩震走后,魏濯又独自坐了片刻,一直到杯中茶凉,茶馆小厮上楼前来提醒。他这才回过神,起身准备回府。
徐记茶馆与西集相邻,此时的西集街市,行人川流不息,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两旁楼宇高筑,家家张灯结彩,酒楼中豪饮的权贵子弟混杂了秦馆伶人的嬉笑声,在京都城内缓缓荡漾开来,对他们来说,奢靡放浪的夜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魏濯挤身穿过繁华的巷道,年轻俊朗的脸庞在烛光下煜煜生辉,偶尔招来胆大姑娘的青睐,而少年郎却目不斜视,板着脸走过。无视身后传来碎了一地的少女心。
“……休女身拼,缇萦命判,均作了裙钗伴。杀贼擒王,女将男换。这功劳得将来不费星儿汗……”
一群换了新衣袄的孩童双手举着零嘴,高唱歌谣从他身边跑过。魏濯听着熟悉的音调,眼里渐渐浮现出一丝暖意。
曾几何时,他的姐姐也对他哼起过同样的曲子,只是当时他还小,并没有看懂姐姐眼中的向往之意。
女换男装上战场么?
魏濯低头浅笑,正打算继续往前走时,却突然神色一凜,顿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已消失在人群中的孩童。
随后,一个惊人的猜测便慢慢浮现在魏濯脑海里。
他想,他也许知道那些人将孩子藏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