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打不成了,可李纯也不打算白白让王承宗当成德节度使,他考虑从朝廷派遣一个人过去,如果王承宗不奉命,长安发兵攻打就师出有名。
“陛下,臣以为不可。成德节度使王武俊当年助德宗平叛朱滔有功,这是其一,其二,元和元年,平卢节度使李师古死后,陛下应允李师道继任,如今却不许王承宗世袭,这叫成德方面如何信服。”裴洎听了帝的想法后决然反对。
翰林学士李绛也说不可:“河北藩镇自王武俊以来,父子世袭四十余年,在当地根深叶茂,加上范阳、魏博、易定、淄青四地的节度使向来倚为唇齿,陛下出兵讨伐一方,另外四方必定暗地助他,眼下江淮受灾,国库见底,不易发动兵戈。
其他百官也都不主张对河北用兵,李纯烦恼地摆摆手,“此事暂时不议,退朝。”
“陛下。”当了三年左神策军中尉却没上过战场的吐突承璀一路跟到中和殿,“河北藩镇可恶至极,平卢节度使李师道世袭后还知道把当地的税赋和盐铁专卖款上缴一部分给朝廷,王承宗向陛下讨接替诏书,却不肯给长安好处,不趁着此时攻打他,一旦他在河北羽翼丰满,再打只怕要花费更多军饷。”
他和裴洎面和心不和,裴洎说不能打,他偏要说应该打,而且,李纯当广陵郡王的时候就对成德不满,打是早晚的事,他深知帝的心思。
“朕再想想。”踏入殿中,他忽然问:“把郑氏找来,朕听说朱雀大街上的店面开张了。”
“是,是,奴干脆把郑氏从蓬莱殿要回,随时陪在陛下身边。”吐突承璀道。
李纯声音一沉:“迟钝的东西,自己领二十板子去。”
“是。”
中和殿的人来传谢若耶的时候,她正和郭氏、楠兮对镜描画斜红。
“这斜红要画的好看,不仅要胭脂色正细腻,下手要准才能描的好看。”郭氏在自己脸颊画上又擦掉,“太靠上了。”
谢若耶娇憨地拿起金箔和剪刀,细细绞了个月牙状,把打湿的胭在上面涂抹均匀,“贵妃试试这个。”
郭氏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还是郑氏巧啊。”
楠兮接过去递给郭氏:“可不是,亏咱们还费劲地往脸上画呢。”
“民间女子没有闲功夫,才想出这么没情趣的法子,让贵妃见笑了。”她谦虚地道。
“贵妃,中和殿来人了,传郑氏过去侍候。”殿外的小宫婢进来道。
郭氏看了谢若耶一眼,“去吧。”
谢若耶谢过她,正要走,又听见她说:“遂王李恒过几日年满十三了,女官劝我放几名女子在他跟前,他跟我说初次侍夜的宫女不仅要容貌秀丽,还要聪慧过人......”
“贵妃说的,婢会留意的。”楠兮道,对谢若耶使了个快走的眼色。
谢若耶在心间暗自谢了她,当作没听见,趋步退出来,喘口气,朝中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