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炽苁呜咽着伏在地上叩首,“饶了婢这次吧,婢也是出于公心,怕圣人的手迹流出去。”
“贵妃,婢也请求饶了炽苁姊姊。”谢若耶道,一来冤家宜解不宜结,二来,从郭氏的反应来看,这好像是主仆二人合演的戏,目的是什么,她暂时还猜不出来。
“不受点罚怎么能长教训。”郭氏冷然道。
“婢领罚。”炽苁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
“楠兮。”郭氏唤来另一命随侍女官,“取十两金赏给郑氏,都下去吧。”
谢若耶捧着十两金往住处走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炽苁入宫多年,不可能没看到宣纸上的御赐朱印,虽然小,但还是很显目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进了房里放下金子,又把宣纸取出来,翻过来调过去地看,半天,也没理出丝毫头绪。
次日,听说炽苁被打的很惨,受刑后拖到掖庭都快断气了。
谢若耶心有不忍,偷偷拉住蓬莱殿一个叫若含的小宫婢,想打发她有空去掖庭看看炽苁,想办法给她弄点药吃。
“姊姊不用费心了。炽苁是纪美人的人,贵妃一直想感化她,谁知她屡教不改,留她一命算仁慈的。”若含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口吻却是老成。
“......”谢若耶张了张嘴巴,纳纳半晌说不出话来。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姊姊,你千万别搅进去。”若含好心地提醒她。
谢若耶拿出一两金子塞给她,“多谢你提醒我,真想不到,纪美人看起来多么可亲一个人。”
若含迟疑一下接了:“圣人一登基就有人提出立储,圣人考虑的纪美人生的邓王,可迟迟没有下诏,宫里都说圣人忌惮郭家的势力,怕邓王坐不稳太子位置,可这两年观察下来,贵妃的儿子遂王李恒耽于作乐,圣人看不上眼......哎呀,不能再说了,被人告发咱们就活不成了。”
“是啊,这事儿不是咱们该议论的。”谢若耶抬手接住一片从树枝飞下的落叶,不知不觉,盛夏已过。
元和三年秋,户部侍郎裴洎晋升宰相,李吉甫则被贬到淮南任节度使。
继闽中大旱之后,浙西、淮南、安歙道呈报灾情的奏疏如雪片一般飞来,李纯和百官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江淮大片全部陷入严重水灾,三分之二的赋户受到影响,各州道收不上来秋粮,还要向长安要救济粮发放。
一时,李纯的日子不太好过。
巧的是,成德节度使王士真死了,他的长子王承宗上报长安,请求袭位。
其实李纯和武元衡、裴洎一早得到他病重的消息后,就打算发兵,一举拿下河北三镇,可惜想法还没成行,旱灾就报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