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她胸前,平时一直当她是当年那个圆滚滚脸蛋的小丫头,仔细一瞧,怎么出落的身段如此玲珑有致......不禁有些失神......
“见到家人和情郎了?”李纯的声音忽而暗哑。
谢若耶神色一凝,“请陛下莫要取笑妾。”
哪有什么情郎,不过是她当初对赐婚的托辞,他总是拿来打趣她。
“朕扯远了,原是叫你来问问生意上的事,闽南一受灾,国库又要捉襟见肘了。”李纯微微叹息道。
“陛下放心,铺面这几日就能开张。”她从衣襟中掏出一瓷玉小瓶,“这是谢家新制的冰麝油。”回头,招呼殿外候着的小内侍,“去太医署传朱医正来。”
殿中省规定,未经试毒的东西,不敢在帝面前打开,她谨记这一条。
“拿来我看。”李纯从她手中拿过去,完全不顾忌什么。
“陛下......还是等太医验过。”谢若耶一惊,跪下道。
“你......会伤我?”他幽邃的瞳孔中带一抹肆意,手指轻轻从她颈部带过。
“......”她浑身一颤,垂眸不语。
朱医正在门外跪着,瞥见帘内有女子身影,不敢冒犯打扰,还是李纯不经意看见他,才命他进殿。
“陛下手中拿的什么?”他闻着广木香舒愉的气息,刚才紧绷的心缓和下来。
“郑氏献给朕的冰麝油。”李纯蹭在手上一些,擦抹着,“看看比你太医署制的怎样?”
谢若耶尚未回神,她只是拿给他瞧瞧,什么时候说献给他了。
朱医正认真闻着、指腹碾了半天,“配方制方妙不可言。用来梳头可以乌发生发,令人头脑清醒,好东西啊。”
“是好东西。”李纯看着谢若耶,“他们说朕生了白发,能回春吗?”
谢若耶掩口笑了,“陛下春年正盛......”
朱医正一看这情形,赶紧退了出去。
“听说你在街上差点被游侠所伤,这些人游手好闲,以武犯禁,该杀。”李纯的大手又放到她脖颈处,覆住。
暖暖的掌温一下让她雪玉般的肌肤染上绯色,心上纷乱如鼓捶:“妾无事,得高小将军和李愬将军出手相救,虚惊一场。”
“哎呀,朕明日的案头上定会有本求亲的奏折。”一声长笑,先调明朗后调却有些道不明。
“陛下在说什么?”谢若耶愕然抬了下头。
“英雄一再救美,美人该如何回报?”李纯的手加重力道,在她肌肤上揉了下。
“......陛下。”她只好躲开。
“该以身相许。”
“妾蒲柳之姿,更兼出身卑微,怎敢......”她蹙了蹙英气的长眉。
是的,她该在高承玉初次救她时就倾心于他了,只是,她好像缺了那根弦,动不了春心。
珠帘被乍起的秋风吹开,卷起,又落下。
李纯复坐到御案前:“门当户对,俊男美人又如何,最难求的是郎情妾意。”
“......”独傲天下的君主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啻晴天霹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