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尝不可。”
白居易又道:“说起来和宫女的事情有关联的,福建、岭南、黔中等地的节度使常纵容下属掠夺两家女儿卖与官府或富人为婢,请陛下一并禁止了吧。”
李绛又奏:“不仅逼良为婢,少年男子买卖也十分猖獗,地方得了这些钱,又进贡给陛下,追根刨底,怨气又冲向朝廷。”
“你们说的是。”
几日后,李纯在宣政殿下诏:释放三百名二十岁以上宫女出宫,自由婚配,朝廷不再干涉。禁止各地进贡税赋之外的金银财宝,禁止人口买卖,减租减刑。
后来,据女官统计,后宫愿意出宫的女子达二千一十名,未满二十岁的十二名,皇帝看到奏报后,朱笔一挥,命她们全部出宫回家。
诏书一下,天下欢腾,各地平民在家中朝长安方向叩拜,感恩君主贤明宽厚。
“郑姊姊,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出宫了。”小蝶儿找到谢若耶,喋喋不休地道:“我离开家里的时候,兄长说了亲,庶出的妹妹还抱在怀里吃奶呢......”
“真好。”谢若耶送了她几样东西留作纪念,不枉在宫里相互照顾一场,“览晴姊姊这回怎么不走呢?”她好奇地问。
“览晴姊姊,她在等陛下赐婚。”小蝶儿压低声音:“她出身不高,情郎又是远州司马,如果陛下肯赐婚的话,她一定能嫁过去做正妻的。”
谢若耶瞪大眼睛:“览晴姊姊在陛下宫里这么久了,为何不求陛下赐婚呢?”
“哎呀,听说远州司马被陛下憎恨,认定他是王叔文一党的人,当年阻碍陛下登基为帝呢,所以姊姊不敢提起。”
谢若耶了悟地点点头,“览晴姊姊真可怜。”
“我要走了,又有点舍不得宫里的香粉。”小蝶儿摸摸滑腻的脸皮,“你看我这几年养的多好。”
“这个送你吧。”谢若耶把那盒太真红玉膏拿出来,只留下一点点,“我进宫之前,家里是开胭脂铺的,多少看出其中的配方,日后配制出,再找人捎些给你。”
小蝶儿一把抱住她:“郑姊姊,太好了。我爹在儋州刺史府当幕僚,你要是得了,长安有人过去,叫人捎到刺史府说是给我的就成。”
谢若耶拍拍她的手背:“好,我会记住的。”
过几天,小蝶儿和其他宫女欢天喜地地走了,浴堂殿骤然冷清几分,览晴触目伤感,心思恍惚,生怕在帝面前出错,故而总打发谢若耶到李纯面前服侍。
夏日旁晚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正在琢磨奏折的他,李纯抬头望向将天地连成一片的水线,侧眸,目光落在陪侍在一旁的谢若耶身上。
“最近宫里还有人唱怨曲吗?”
谢若耶赶紧奉上温热将将好的茶,“回陛下,婢没有听到。”
李纯点头:“一个叫张驰的商贾安置了你的家人,还托人四处打探你的下落,他是你什么人?”
岂止是张驰,皇甫镛和谢若平听说高承玉的事后,立即写信给他,告知谢若耶没有死,高承玉得知后揪住王锷不放,非要他把人找出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