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罪眷,依律是走不出这宫门的。”览晴哀伤道。
“听说陛下常给宫中女子赐婚,这是真的吗?”
“你若有情郎,他又肯惦记你,被陛下知道了,或许会。”览晴道。
一连数日,谢若耶都住在浴堂殿后头的宫婢房里,没有人指使她做活儿,也没有人来宣她去见李淳。
“他大约想不起我了。”谢若耶羡慕地望着头顶翱翔的飞鸟,自言自语道。
她阿翁在哪儿?阿娘在哪儿?谢麒又在哪儿?上次皇帝说的话,可还记得起。
“会调制花露胭脂的宫婢住在这里?大郎可临幸过她?”一道清越娇媚的嗓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她蓦地收敛心神,朝那个方向看去。
“秋妃,你放肆了。这个人与你和朕都是旧人。”那是李淳浑厚的声音。
“大郎说的莫非是谢家三娘?”杜秋一时失言。
“是朕的宫婢郑氏。”李淳道。
拢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谢若耶原本明净的眸子染上一层水雾,郑氏,郑氏,难道要以这个姓被宫禁困住一生吗。
“郑妹妹,圣人和秋妃来了,传你过去。”览晴走过来道。
“妾这就来。”她提裙从竹林出来,去到前面的亭子里。
大远看见她,杜秋一惊,立刻流下泪来,庆幸道:“她还活着。”
“朕不得不以为这是奇缘。”李淳说了王锷的手下李代桃僵的经由,连连叹道。
“大郎......”杜秋心上一揪,“难怪三娘会留在浴堂殿。”她虽然封了秋妃,在外人眼里恩宠极盛,可李淳召她侍寝的次数极少,他似乎缺乏帷帐之内的情致。她不以为李淳对谢若耶就有,留在宫里,只怕会误了她一生。
李淳以为她萌生醋意,斜睨一眼,朝来到跟前正要行礼的谢若耶招手,“气色不错,免礼,过来坐吧。”
谢若耶见他指的是杜秋身边,便和侍女在蒲团上一块坐下,杜秋执着她的手,“世事难料,妾做梦也没想到你我早前竟然近在咫尺,你为何不叫人知会妾一声?”
“岂止是你,三娘连朕都不屑。”李淳来了句颇含怨气的话,大为不满她在掖庭没有叫人通报他的事。
“妾家识人不明,妾有愧于陛下。”谢若耶道。
“说起谢家,某听说一个月之前有回鹘名唤做张驰的商贾上下打点,从教坊司赎走谢家女眷,安置在扬州城里。”吐突承璀唏嘘一声,“看来谢归元还是散了恩德的。”
“张驰。”谢若耶呢喃一句,但见李淳看着她,目光带刺,浑身不自在地颤抖一下,“他原先和谢家做过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