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赐婚或者遇到大赦,否则,你不能出宫。”李淳敛了笑容。
她现在是罪臣之眷郑氏,一入宫门,就是皇帝后宫的女人,无可更改。
“咳咳......”谢若耶伏在榻上,极力抑制住肺部传来的不适。
“把去年南省进贡的化橘红拿来。”李淳对吐突承璀道,忽然伸出手放在谢若耶的背上,“你与朕也算故旧,居然在朕眼皮底下受制于宵小,活该你受这罪。”
谢若耶被他这亲厚的举动吓的僵在那儿,“多谢......陛下,若耶此生不忘陛下大恩。”
“私下不需这些虚礼。”李淳收了手,拂整袖子,转身出去。
谢若耶从来没这么娇气过,宫外的经历把她的身体磨练的还不错,加上太医用了宫中上好的药材,不出三日,她基本痊愈,夜里也能睡上几个时辰的安稳觉。
听宫女们说她的二姊谢若平被皇帝下旨脱去贱籍,赐婚于皇甫镛,她高兴的什么似的,讨了些水粉胭脂,准备妆束起来前去谢恩。
“秋妃正在伴驾,别去扰了圣人。”连日来照顾她的宫婢览晴好心提醒她。
“秋妃?”她在掖庭的时候听说当今天子对情欲之事疏离,宫中只有一郭妃,其他人连个才人的封号都没有。
“她和你一样,原先也是罪眷,圣人怜她颇通文墨,常宣来伴驾,听说她因一句谏言得了圣心,所以才封妃呢。”览晴道。
“她可是金陵杜仲阳?”谢若耶愕了愕。
“正是。”览晴大悟,“你们是旧相识吧?”记得她也是李锜府上的姬妾。
“算是吧。”想到当年杜秋托她给李淳送红笺的往事,她长长唏嘘一声,羡慕杜秋的好命。
谢若耶穿上宫婢的素衫青裙,挽了个望云髻,见览晴她们着淡淡的桃花妆,也依样傅上粉,“妾是不大好贸然去陛下那里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这里?”
览晴怔然一下,苦笑吟道:“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你没听过,多少宫女日盼夜盼都等不到君王的唱词吗?”
谢若耶回味了下她的话,忽然拉着她的袖子,问:“这诗词是谁写的?姊姊你吗?可姊姊在浴堂殿侍奉,朝晚都有见陛下的机会啊。”
“远州司马刘梦得。”说着,览晴垂下头去,很是哀伤。
谢若耶松开她的袖子,“他是姊姊中意的情郎吗?”
览晴指了指外头的鹦鹉,轻微地点了点头。
王叔文被皇帝赐死后,刘禹锡被贬为远州司马,已经离开长安三年,青鸟无力传音信,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一切顺遂。
“姊姊,妾想出宫,妾的阿翁、阿娘都下落不明。”心中伤感,谢若耶不禁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