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六月的天,孩儿的脸。”杜秋一边服侍她洗脚一边道。
郭妃听到话回过神来,猛然收了一下双足:“杜秋,怎么是你?炽苁呢?你快起来。”
“洗好了。”杜秋拿过巾帕来,帮她拭干足上的水气。
“婢子适才做别的事情去了,就让秋娘......”炽苁听到郭妃的声音从外面进来道。
郭妃打断她:“去把我的镶玉华虫金步摇取来,赐给杜秋。”
“妾不敢受这么厚重的赏赐。”杜秋提裙跪在地上。
“这本不是你该做的活儿,受了委屈,收下吧。”郭妃起身扶她起来。
“妾不过一婢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杜秋道,眸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失落,就算自幼沦落教坊,都不曾被这般指使过。
“下去吧。”郭妃没再说什么。
见她走了,炽苁忿忿不平地道:“她媚惑圣人,整日呆在太极殿,不教训教训日后一个歌妓都要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你给我闭嘴。”郭妃满脸怒气,“贱婢,你这点小手段若传到陛下耳朵里,他只会更加厌烦我。”叹了口气,她又道:“他素来不贪恋女色,杜秋是以文墨侍君,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难道就看着她一步步得宠?”炽苁不甘心地道。
“一步步?”郭妃冷笑:“我倒想陛下给她个封号呢,到时候群臣定会咬住立后的事情不放,说不定还能帮我一把。”
“圣人说明年不宜婚嫁,可见他不想委屈郭妃。”炽苁道。
郭妃伸手打开玉瓶,挑了点益母珍珠膏涂在手背上:“陛下不立我为后,那是因为他不喜欢李恒,他喜欢的是邓王李宁。”
“邓王生母到现在不还是个宫婢?圣人可能都不记得她是谁了。”炽苁不屑道。
“大家多几个子嗣也好,分分邓王的宠,你以后不要为难杜秋了。”郭氏道,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她郭子仪的孙女是不屑拿出手的。
“是,奴婢领教。”
“陛下,扬州府那边来报,谢若耶被没入贱籍之前就得急病死了。”吐突承璀派人给淮南节度使发公文打探,回来的是这么个消息。
“病死的?”李淳拿起手中的折扇敲了敲,“问问皇甫和卿娶的那位谢家女子,这事定要查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
“是。”吐突承璀道,“陛下有心于谢若耶?”
接二连三问起此事,他觉得不太寻常,又心存疑惑,后宫多少姝丽,没见皇帝对哪一位惦念不忘。
“仲阳来了。”李淳没理他,抬头瞥了一眼帘外。
“陛下,妾路上贪看太液池的花儿,来的慢了。”杜秋行至帝前,眸色如一汪碧波缓缓荡漾开来,一笑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