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的打扮不过是寻常卿相之家的公子做派。
“下注吗?”李淳挑眉。
吐突承璀围着他转了几圈,想从他身上找到皇室贵胄的标记,“某怎么就看不出来?”
“十有八九。”李淳呵呵道。
那小郎君最后投来的一眼,先是疑惑,而后了然,商人眼尖,更兼各路消息灵通,扬州城里来了什么人,大多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吐突承璀哪信这个邪,嘴上说着“郡王英明”之类的奉承话,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
谢家香粉店位居城中,坐北朝南,与大运河岸林立的红楼遥遥相对,两侧各挑着红灯笼,左边柱子上书“面既傅粉”,右边的柱子上书:“能令色艳”,上方高悬一块梨花木匾,龙飞凤舞地写着“谢春堂”三个大字。
自从桃花粉的配方被戴琼偷去后,谢春堂的生意乍然有些冷清,柜面上仅有零零星星的买客,谢若耶跟着她娘一进去,听见有女子在唱曲:“想着和他窗前嗔燕语,点胭脂描斜红,画长眉画短眉,如今奴倚门立,寄语那薄情郎,何时再共鸳鸯衾……”
想来是她大伯谢朔临时被抓来照看铺子,觉得无趣,便叫刚从红楼里买回来的小妾在唱曲儿作乐。
“阿娘,我去看看三叔。”谢若耶见她娘拉着一张脸,赶紧要溜。
“去吧去吧。”谢二娘子道。
从后门穿出去,隔条街便是谢家宅院。绕过雪白的影壁,地面铺着青砖,正厅八扇樟木门开阖大气,面阔五间,谢若耶沿着花墙游廊来到偏僻的西跨院。
院子的地面上瘫着一只白鹤,正在一下有一下又没有地吐气,眼看是不成了。谢若耶探头朝屋里瞅瞅,蹲下来,摸着白鹤的脖子给它顺气,这样,即使死,也能少受点儿罪吧。她想。
忽然,白鹤梗了梗脖子,吐出一粒殷红的丹药,又活了。
——这一天是大唐的贞元十九年,三月,广陵郡王李淳奉旨到达扬州的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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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风气开放,初期女子带帷帽面纱出门,到了玄宗时,女子活动范围更大,觉得麻烦,干脆直接穿男装出门,并不是可以女扮男装,相反,有些男人,喜欢穿女服,傅粉,配香,社会上不以这种行为变态,反以之为雅。
唐朝人爱美,男女都爱斗美,男女都傅粉,传下来的国妆配方大多由唐时药书中的记载改进而来;爱香,常斗香,那时候的长安和扬州,集中了全亚洲甚至欧洲的香料商;爱诗,文人士子淑女常宴乐行飞花令,就连坊间□□和嫖客谈价格时候也以会诵白居易的《琵琶行》抬高嫖资。爱嗑仙丹,自皇帝到普通士子,磕药成风;爱鹤,豢养白鹤绝对是那时候的装逼神器。
再说说唐朝的称呼,那时候的称呼和后世不大一样,年轻的男子被呼为郎,郎君,女子为娘,小娘子,以在家中的排行数字加在前面,比如大郎,三娘,或者姓加上排行,例如元二,等等。孙子孙女呼祖父为阿翁,父亲为阿爷,母亲为阿娘。
自称方面,男人为某、吾、我,皇帝也常这么用,《新唐书》、《资治通鉴》中很多实例,称呼别人为汝、你,或者字,女子自称为我、妾、婢等,宫中还没有娘娘这样的称呼。官员则以姓加官职,宰相叫相公,家仆称呼没有官职的家主为阿郎,少家主为郎君,女为娘子。
唠叨半天,打上去的只是一角,以后想到什么再补上,希望诸位不要嫌弃,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