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玉拉着宛然一路疾走。秦府里面挤满了来恭贺的人,看到两个身着华服的少女匆匆而过,都十分吃惊。
宛然知道她心中难受,也不劝阻。她们绕过一排排房舍,一直走到秦府的花园中。秦太师乃是当代硕儒,秦家三代皆有子弟精研文章,据说连家中的童子都能识文断字,花园也布置得很雅致。
花园中不仅有泉池亭阁,还有奇石堆成的假山。
宛玉走到一块儿衡水之前,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着精致的长裙,一下子就坐到了石头上面。
宛然知她心里难受,手抚其肩,以示安慰。
初夏的阳光落在假山前方的池塘水面上,微风过处,漾起层层碎金。
宛然感到掌下的肩膀从大起大伏渐趋平稳,知道宛玉已经平静了一些。她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刚回到北北卢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认识,族中的那些女孩子也不肯和我说话。”
宛玉抬起了头,她与宛然是近几个月才热络起来的,在此之前,她对宛然的生活几乎是一无所知。此时听宛然这样说,她才发现,原来在那段时间,宛然也曾过着无人相伴的日子。
“其实这里也一样,她们心里都瞧不起我。”宛玉被宛然的话触动情怀,低落地道。
宛然知道,宛玉口中的“她们”指的便是秦安眉和周宁等人。
原先她们排挤宛玉,后来杜贵妃晋位,这些人表面上和气,实则内心还是瞧不上杜家门第。秦安眉送帖子的时候,明明让人传话,说要请宛玉做赞者,刚才提也未提,显然只是哄骗宛玉。但最让宛玉生气的是,她满心欢喜地来为秦安眉庆贺,却遭到了对方如此奚落。
宛然知道宛玉难以释怀,她干脆坐到宛玉身边,搂住宛玉的肩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既然不把咱们当朋友,咱们也不理会她们。一会儿到了前面,客客气气地观完礼,回家便是。”
“道不同,不相为谋?”宛玉将宛然的话重复了一遍,有些疑惑地问,“我怎么觉得这句话,不是如此解呢?”
宛然笑道:“天下之大,道理何止万千。难不成,只有政事文学才是道理?”
“你说的不错,母亲讲过,这交际为人也是道理。”宛玉抬起头来,她终于被宛然说服了,而且还自发地延伸出了更多的想法,“我们与人为善,这是正道,她们狼心狗肺,那自然是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