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也转开目光，道：“后来他们去了御林军军府，我也没有见他们。”

宛然点点头。这和她之前料想的一样，身为大梁皇孙，在皇帝正式接见宇文部落的使者之前，沈江最好还是与其保持距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原本她还有些担心自己擅作主张，会让沈江不快，此时听到沈江这样说，她也就放下心来。

虽然沈江的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宛然说，但现在的他只能看着宛然走回宛玉身边。姐妹两人商量着选了几盒点心，又朝着沈氏兄弟行礼后，相携上车而去。

沈波倒是真饿急了，吃了几块点心，又灌下一大壶水，转头看到弟弟还在发呆，他放下水壶，道：“我看你与杜家三小姐倒很相熟。”

“偶然遇见过两次罢了。”沈江还有些恍惚，听到大哥的问话，随口答道。

沈波没有再问下去，他看了看弟弟的脸，心中微微叹息。

这边杜家姐妹已经到了东市日晟坊，宛玉想要选一点特别的礼物给秦安眉，因此避过了她们平时常去的几家店铺，朝着坊东专卖奇珍的方石斋而去。

宛玉服饰华贵，身边又跟着侍女，一看便是官宦小姐。方石斋的伙计殷勤地向她介绍了几件金玉玩物，宛玉都觉得平常，摇摇头道：“若是买寻常的金玉，我还不如去隔壁琳琅阁选两件首饰。”

伙计倒吸一口气，琳琅阁乃是帝京最负盛名的首饰铺子，寻常一根簪子也要百金，而眼前的少女却视为平常。伙计心知是大买卖来了，态度又恭敬了几分，道：“鄙店还有几件珍品，请小姐稍待片刻，小的去请掌柜来招呼您。”

掌柜的出手果然不凡，他抖着三层下巴，笑眯眯地将宛玉和宛然请到了铺子后面的雅室里。这雅室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场所，布置得很是清幽，案几上放着清供，还焚着香，窗外栽种着一片竹林，凝神细听竟有流水声传来。

宛玉笑道：“我还以为只有锦鸾阁能在闹市中独得幽静，原来方石斋也不遑多让。”

听到宛玉的话，掌柜笑得很是舒畅，显然对自家店铺颇为自得。不过他还是十分谦虚地道：“鄙店不过是小本生意，哪里能与锦鸾阁相较呢。”

掌柜的话音刚落，三名穿着月白裙子的侍女捧着托盘走了进来，每个托盘上都放着一物，却用锦缎覆在上面，让人看不清真容。这本是商家故弄玄虚，以引起客人兴趣的手段。

掌柜并不忙着揭开锦缎，指着托盘道：“两位小姐，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能让你们满意的东西。”

宛玉并不在意掌柜如此作态，只道：“你放心，只要合心意，我一定买走。”

掌柜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掀开了第一幅锦缎。一尊镶金嵌玉的佛像露了出来，他挺起肚腩正准备将这尊从海外渤泥国运来的佛像好好夸一通，却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两个少女都转过了头，一个低头喝水，一个望向窗外，显然是对这佛像毫无兴趣。

咦，刚刚那个伙计不是说两位小姐像是来给长辈选择生辰礼物的吗？怎么看上去不像。掌柜心里犯着嘀咕，幸好他做了双重准备，不然刚才夸下的海口可就成了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