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伏心里慌急,大喊道:“小姐,小姐,你快躲开啊!”
然而此时的宛然根本听不到初伏的声音,她的心神全都聚集在那匹奔来的烈马身上,只等烈马奔到眼前,便要动手。
她心中默默倒数,估算着再有十步就可出手,以免让马再伤到其他的行人。
躲在一旁的杜行端也看傻了眼,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三堂妹,竟然会有这样的魄力。
然而就在就在烈马距宛然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她忽然感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旁边掠过,挡在了她与烈马之间。
身后有人疾呼道:“沈校尉小心!”
须臾之间,那狂奔的烈马又近了许多,身上披着的彩帛抖动如帆。而站在宛然之前的男子,出手迅捷,一把抓住了烈马的辔头,翻身而上。
宛然抬起头来,看到了那日在春宴上救过自己的男子。
正是一日当中阳光最烈的时候,她几乎被男子身后的光彩炫花了眼。
只见他面色沉毅,双手提着马缰,硬生生将烈马转过半个身子,避开了杜家的牛车,朝前奔去。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加上沈江马术高超,竟然一个人也没碰到。又多行了十几步,烈马在他的安抚下,渐渐从狂奔的状态缓和了下来。
等到其他御林军的将士围上来时,这场惊险已经平安度过。
沈江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了随从,自己朝着杜家牛车走了过来。
杜行端见烈马已被驯服,连忙走到宛然身边。刚才那样的情形,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丢脸,吞了下口水,才磕磕巴巴地道:“三妹妹,你没事吧。”
初伏已经从牛车上下来,紧紧拉着宛然的胳膊,仿佛生怕她再离开自己。
若是宛玉在此,早将杜行端骂得狗血淋头了。
但是宛然对这个堂哥并无任何期许,虽然觉得他过于胆小,但也不觉得对自己有亏欠。她甚至还能笑着点点头,问他:“大哥,你还好吧?”
被二夫人娇生惯养了十几年的杜行端不太会看人脸色,立刻顺着宛然的话道:“刚刚真是吓死人了。如果知道今日出来会遇到这样的事。哎,我还不如听母亲的话,不要出来了。”
若是被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方才手持马鞭,准备勇斗烈马的人是他杜行端,而非宛然呢。
这话正巧被走到一旁的沈江听到,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杜行端,认出这个男子是宛然的大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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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就知道,宛然的大堂哥十分胆怯。
开成二十六年,沈江与宛然成亲不久,北边传来了镇北大将军叛乱的消息。
叛军离帝京还有一百多里,杜行端就卷了家中的财物先跑了。其余杜家人不得不上门求告,向沈江央借车马。
沈江还记得,听到此消息的宛然面色不改,显然早就对这个堂哥的本性知之甚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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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也是一样,明明刚才是杜行端抛下了宛然自己逃避,反而还要堂妹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