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个人却很满意，那就是老姚氏。

本以为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没想到就又怀上了，而且还挺自觉的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给开了脸，收了房，虽说老姚氏更想在儿子身边安插下自己的人罢，但姚氏的做法，也终究算的上是懂事儿了，对着姚氏便和颜悦色了不少。

张若澜也好，老姚氏也罢，这两个人最近态度的转换终究没能逃得过姚氏的一双眼睛，老姚氏那边暂且不提，让姚氏意不太乐意的是自家女儿的态度。

姚氏辗转观察了良久，终是下定了决心，挑着一日晌午没事儿，将张若澜唤到了跟前，让一干丫头婆子远远的去院子里守着，开口就直奔主题。

“你也大了，有些事儿你也都该知道了。”姚氏说，“前些时候我将宝琴那丫头给了你父亲做了通房，你是怎么想的？”

张若澜只觉得心里一惊，料想着怕是自己近日的态度被姚氏发现了，也不敢多说别的，只舔着脸凑到姚氏面前，“娘亲又是说哪里的话，你和父亲的事儿，哪儿轮到女儿插嘴了。”

“哼！你也不必和我卖乖。”姚氏冷哼，她知道张若澜不似一般的小孩，便从来也没将张若澜当一般的小孩看待的，“我且问你，为何你这些日子对宝琴是那等脸色？”

咕噜着一双眼珠子，这恐怕是只有姚氏才知道的张若澜撒谎前的必备动作，“女儿待宝琴不是还和从前一样么？只是身份摆在那儿，女儿也不好似以前一样罢了。”

“又糊弄你娘我了！”伸出一根芊芊玉致戳上了张若澜的额头，姚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道：“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什么身份摆在那里？便是那屋的吴氏，你又给过什么好脸色不成？”

张若澜简直要哑口无言了，自家看着飘飘欲仙的亲娘竟然还会说粗话！这简直好比亲眼看到自己的偶像抠鼻屎一样，“娘……”

看张若澜一副迷瞪瞪的样子，姚氏就觉得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看着精明过人，也不知怎得，偏在这样的事儿上钻了牛角尖，“你的书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女训》和《女诫》你都忘了不成？我只告诉你，你千万别打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算盘，写出这样诗句的纳兰容若还不是妻妾成群？”

姚氏说着，一时又觉得自己的话太重了，便忍不住又软下了语气，“你怎么糊涂了？你看看那吴氏，那是成婚前老太太给的，那是个什么脾性？这宝琴好歹是是姚家的家生子儿，她一家子的卖身契都捏在娘的手里，还能翻得出浪花儿去？这时候不先下手为强，难道你要等着别人再塞进来个吴氏不成？”

张若澜静静的听着，只觉得自己脑袋浆糊一般，来到了这个世界七年，总算是在这一瞬间才有了实感——这是个小三不但合法化，还必须主动给自己的夫君找小三的社会！

上辈子可是接受了三十多年的社会主义教育，张若澜虽没结婚，但一夫一妻的观念，早就融进了她的骨子里，冷不丁的被姚氏这一通道理砸下来，还真有些接受不能。

“那我就不成亲了，一辈子陪着娘亲。”

张若澜有些赌气似的说着，再没想到竟是将姚氏气了个倒仰，这才慌慌张张的扑上去又是帮姚氏顺气，又是给姚氏端水的，嘴里还不住的念叨，“娘亲，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说这样的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