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趴在地上嗷嗷叫的文玉驹,似被人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眼珠子滴溜溜转得极快,瞬间来了精神,一个鲤鱼翻身,大喊大叫起来:“刘中尉叔叔,有细作,抓细作,是西域的细作,被我们抓住了,刘中尉叔叔,快来!”
温柔正想说细作是什么鬼?哪有细作?这群人是不是被她给揍傻了!一想不对啊!她今儿穿的是凉州当地服饰,凉州西接西域吐谷浑、北邻柔然国,服饰及风俗就是柔然及吐谷浑的中和,不熟之人绝对辨别不出。
莫不是这二人想冤枉她是吐谷浑细作,引官兵来抓她?这也太奸诈了吧!
再那文玉驹不仅认得刘中尉,还叫他叔叔,这摆明就是一家人哪!
要真被安上敌国细作的罪名,那可真是要掉脑袋!都怪这群混蛋,温柔愤怒地想要制止文玉驹:“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此时,文玉驹已占了优势,气焰正高涨,岂会受威胁,领着一堆人大喊大叫:“六校尉,这儿有细作,吐谷浑的细作,伤我大魏良民,快来啊!”
“细作…吐谷浑细作…”
温柔估计照他们这个喊法,全平城人都得知道她是细作了。
温柔还想去堵他们的嘴,可已经有几个巡夜士兵被引来了,他们后面还跟着密密麻麻一大帮子士兵。
温柔心之不妙,对付文玉驹这堆混混,她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要与巡夜士兵打架,这就不是打赢打输的问题了,而是坐实了她细作的名号。即使最后洗刷冤情了,一个女子与官兵对战,这传出去,怕是要损阿爹的官誉!
温柔暗暗叫苦,这可咋办呢?心慌意乱之下,又纠结要不要搬出阿爹身份来,可是被阿爹知道她刚来平城就惹事,铁定立马让她回凉州!平城这么好玩,她还没玩够咧!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很丢人啊!
那些士兵明显认得文玉驹与宝世子,对他们恭敬的不得了,自然他们说啥就是啥了。
“文公子、宝世子,细作可是这位奇装异服的西域女子?”
文玉驹道:“陈大人,细作正是她,像是柔然的人,被我们发现了,想逃跑。她武艺高强,不止打伤了我们所有人,还欲杀宝世子灭口。”
宝世子鸡啄米似地点头,与文玉驹一唱一和,温柔气得直想抽他们。
“我呸!陈大人,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是大魏平城人。”温柔极力辩解。
那个姓陈的大人将温柔浑身上下扫了一遍,目含蔑视:“细作就是狡诈多端,穿的柔然服饰,还撒谎是我大魏平城人,当我们大魏都是傻子吗?”
温柔其实很想说:别人说啥就是啥,你确实不像个聪明的货色。
不过,嘴上还是再次强调:“我真是平城人!”
“来人啊,抓起来。”哪晓得那个姓陈的却是黑白不分,不由分说就让人来抓温柔。
温柔这辈子还从没遇到过如此不讲理的昏官,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你你你......”温柔气得说不出话来,看来是时候搬出她那些厉害的亲戚了。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敢抓我!”温柔想了想,又觉得阿爹离开平城多年,不一定管用,于是,还是搬出彭城太公主比较有威力,赶紧改嘴,“你们知道我祖母是谁吗?”
“少吓唬本大人,这大魏的贵族,还会有文公子和宝世子不认识的吗?”那个姓陈的一挥手,温柔就被一帮守巡夜将士给捉住了,文玉驹和宝世子二人一脸得意。
温柔情急之下,咬咬牙,又道:“我是长孙家的亲戚,不信你去问长孙无!”
“敢直呼长孙大人名号,把她的嘴堵住!”
“呜呜呜呜......”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连嘴都被堵住了。
温柔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不分青红皂白”,于是,她就这样败下阵来。
姓陈的一声令下,她就被关进了平城监狱,而且还是斩立决的那种重犯区,温柔真是比吞了蟑螂还要郁闷。
平生第一次进监狱,还过了夜,一没强抢民女,二没偷鸡摸狗。
第二天又被关了一整天,每天除了送饭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直到第三日上午,温柔真的有些慌了。没道理啊,这都第三天了,长孙无不至于这么没用啊!怎么还没找过来!
温柔寻思着再这么等下去,有可能真会被送上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