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对话下来,虽然刘裕口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对桓家的不满意还是会让桓是知心生不快,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不满意”都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桓是知不由地对这个“卖草鞋的”生出敬佩之情来。
再看马文才。初时他听一介庶民居然敢谈论军国大事,不禁面露不屑。可很快,他发现刘裕在许多事情上的看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而刘裕的气度见识也确实引人折服。
马文才忍不住举杯道:“难得遇见同道知己。只恨现在无酒。否则,小弟定要跟刘兄畅饮几杯!”
“谁说无酒?”臧爱亲说着,笑盈盈地抱了一坛酒走过来,而刘兴弟乖巧地跟在后面,捧了一盘菜。
臧爱亲把酒放在桌上,摆好菜和酒碗道:“炒了点山野小菜,也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吃得下。这酒虽不是什么上好的酒,但也算凑活,二位恩公就将就喝吧。”
“大姐太客气了。”桓是知忙起身道,“别叫什么恩公啊、公子了,大姐叫我是知就可以了。”
刘裕有些疑惑:“这酒是……”
臧爱亲道:“就是兴弟出生那年,我娘送过来的那一坛。放了五年了。本打算等你离家从军那日再拿出来喝的……不过,也差不多,差不了几天。”
臧爱亲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透出难掩的忧伤。
“刘兄要从军?”马文才看着往刘裕怀中钻的刘兴弟,眉头微皱,“那这兴弟和大嫂……”
刘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让女儿坐在自己的膝盖上,默默地夹菜喂她,没有言语。
“大丈夫志在四方,趁着年纪尚轻,本就该出去闯荡闯荡。”臧爱亲迅速地收拾好了情绪,脸上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我们母女俩自会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
刘裕心上一酸,起身,一手抱着刘兴弟,一手就要去揽臧爱亲:“夫人,嫁给我刘裕,让你受委屈了。”
臧爱亲羞涩要躲:“人家都看着呢,这是做什么。”
刘裕哈哈一笑,将臧爱亲搂入怀中:“就让他俩看着,让他们眼红我有这样一个好妻子。夫人,我刘裕前世一定是个大好人,行善积德,才能让我这辈子娶到了你。此次离家,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回来,绝对不会让你一辈子受苦的。”
“我啊不求你风风光光,功成名就,只要你平安就行。”臧爱亲终究是不好意思,轻轻地推开了刘裕,对桓是知和马文才道,“二位见笑了。你们刘大哥喝多了,这就开始跟我说道别的话了。”
桓是知托腮凝视:“刘兄和大嫂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马文才也忍不住微笑:“刘兄在大嫂面前,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