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的朝前走了几步,手指着水榭内的灵歌质问道,“姑娘,你可曾想过苏记这偌大的产业是谁呕心沥血拼出来的?是谁每日应酬才喝成如今这般猪狗模样?是我,是我文庸!我为姑娘立下汗马功劳,可如今姑娘你是如何待我的?你说你是如何待我的?哈哈哈!我的忠心耿耿,竟换来你的一脚踹开,你可曾拿我当过人,可曾想过我并不曾卖身给你当奴才?我是读书人,读书人!”越说越是气恨,“当初为了姑娘你,我弃文从商,处处受人鄙夷。姑娘可曾为我着想过?我不过心仪一位姑娘,你竟派人去威胁于她,还说出那般无耻的话,姑娘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司琴等丫鬟被文庸的指控气的小脸通红,当事人灵歌却无波无澜,面色平静,仿若根本不曾听到文庸的控诉。声音平淡,“那封书信,你可曾有看过?”
原本等待灵歌反驳,甚至训斥他一顿,最起码会给他一个解释,如今听到她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仿佛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的无理取闹,对她毫无影响。心里更是失落悲愤,反问道,“我看没看过又如何?姑娘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仿佛世间一切你都能运筹帷幄,总是用俯瞰众生的姿态嘲笑着我们这些愚蠢的人。”等不到灵歌的回答,文庸索性破罐子破摔将内心的堆压的不满通通发泄了出来,“灵姑娘,你可知你永远这幅不沾世俗,更不变老的容颜有多可怕?你。”
“闭嘴!”匆匆赶来的庞勋听到文庸的话,怒喝一声,大步上前就要拉着他离开,叱骂道,“你这蠢货,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文庸挣脱不开庞勋如钢锢一般的大手,挣扎道,“你放开我,我今日定要将心里的话统统说出来,否则我会憋死的。”说着竟还哭了起来,压着身子往地上躺去,死活不愿离开。
“你?”庞勋心里怒极,恨不能揍他一顿,看他哭成这幅熊样,却也无可奈何。
灵歌起身,对司琴吩咐道,“去叫裴元盛安排人守好院子,将府上所有人全部叫来!”
司琴躬身应是,亲自去找裴元盛,心里有些忐忑,她跟在灵歌身边四年了,第一次见她脸色如此难看。
顿时偌大的庭院一片寂静,众人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就连庞勋此刻都不敢劝解灵歌。事实上,这也是他认识灵歌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灵歌的怒气,她释放的威压,仿佛让空气都要凝固,额头不自觉的渗出细密的汗水。
文庸此时也不敢装醉卖傻了,一旁趴伏在地的荣才更是身子抖成筛子,后悔极了,今日就不该为了讨老爷欢心陪他来这内院。
很快裴元盛带着侍卫奴仆浩浩荡荡而来,众人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裴元盛看了一眼坐在地上面色煞白的文庸,又见连庞勋也低垂着头不敢言语,上前回禀道,“回姑娘,除院内守卫,其余人等尽数到齐。”
两名侍女掀起亭子前的帷幔,就见灵歌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台阶前,面色阴沉,开口道,“唐隋,将账册念给大家听!”
“是!”唐隋从人群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账本,走到最前面,面朝众人开始念道,“大管事文庸,自兴平十一年二月初五起在翡玉轩共拿珠宝首饰一十七件,价值纹银六万七千四十八两。预留天香楼竹韵雅间一间,损失纹银三万余两。另有浮梦胭脂铺,天罗绸缎坊,孔雀翎糕点坊,统共花损纹银十七万八千九百六十二两四钱。”
等唐隋念完一长串单子,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一年时间私自花费东家近十八万两的银钱,这按西桑律令都够斩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