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会打乱漠北的节奏,冰天雪地不再是漠北的优势,他们像没头苍蝇一般在暴雪里四处躲藏,积攒的士气全被大启一次又一次出其不意的打法和埋伏打乱了。
守备军已经在风雪中等待了太久,此刻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迎着凛冽的寒风,却能感受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待一轮轰炸结束,随着主帅一声令下,便挥舞着刀剑冲了上去。
眼看着大启士兵已经杀到了眼前,漠北士兵只能在一片混乱中惊慌失措地举起刀,还没来得及挥动,便被夺走了性命;更有甚者,在方才火铳炸响忙着逃跑时,便已经丢失了刀剑。
“迎战——迎战!”阿布尔斯环顾着四周,气急败坏地咆哮,不防一匹战马擦身而过,马蹄扬起雪屑的同时,锋芒闪过,阿布尔斯下意识躲闪,才堪堪避开了要害。
天气实在过于寒冷了,被冻得太久,连痛感都变得迟钝,只感到一股暖流溢出。阿布尔斯低头,见身上的皮裘被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伤口应该正在出血。
他握紧手中的刀,当那匹战马再一次朝他冲来时,矮身避过马上那人的利刃,顺势砍断了马儿的双膝。
马儿嘶鸣着跪倒,其上之人反应迅速,当即滚下马背,佩戴的头盔被摔掉,露出底下的俊朗面容,正是传回京城的那封信中,音讯全无的故岑。
落地之后,故岑即刻翻身滚向一旁,方才躺过的地方已经插下了一柄长刀。
来不及起身,阿布尔斯已经拔出刀追上来,用力朝他砍下去,故岑立刻横剑阻挡,饶是有所防备,仍被对方可怖的力气震得双臂一麻。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如胶着的战局一般,一时半刻谁都没办法从对方手下尝到甜头。阿布尔斯一点一点地将刀向下压,刀锋逐渐向故岑逼近。他用蹩脚的大启话咬牙切齿地恨声道:“狡诈的大启人!”
“漠北的体格的确占优势,但,你们终将是大启的手下败将!”
话音未落,故岑飞起一脚重重踹在阿布尔斯胸前伤处,借着对方吃痛挺腰起身。他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提剑迎了上去。
无论阿布尔斯如何自视,他身上的伤口却是实打实的在增多,即便许多是故岑拼着自己同样负伤换来的。
他疲于应对,对手的难缠超乎他的预料。
刀剑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两人近在咫尺,故岑的面颊被风雪吹得通红,眸中是阿布尔斯看不懂的坚毅。
朝鲁的声音穿过周遭的厮杀,遥遥传入阿布尔斯的耳朵。刀剑相触的地方发出令人齿酸的摩擦声,故岑当即收手撤剑,对方的刀险些削过他的脖颈,在颈侧擦出一道血线。
阿布尔斯抓住时机后撤,他奔跑着翻身上马,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用漠北话高声喊着“撤退”。
漠北的士兵早就撑不下去了,听到王的命令转身撤退,守备军还要追,但故岑抬手制止了。
他轻轻蹭过颈侧那道血线,“接下来,就是他们漠北自己的事情了。”
京城的境况很不容乐观,如孔令行所料,禁军寡不敌众,差异悬殊之下无法抵挡叛军,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有火铳。
不多时,禁军便死伤大半,而端平侯从城外本就所剩不多的戍卫营借调援兵,被拦截于半路,迟迟无法赶到,禁军孤立无援,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