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行已经迫不及待,甚至等不及将禁军剿杀干净便先行带人闯入皇宫,留孔修尧在宫门口盯着所剩无几的禁军被杀光。
廉宇用已经卷了刃的剑抗下数道钢刀,被逼得退至墙角,绝望地看着孔令行领兵长驱直入。
今晚的宫道无人点灯,黑暗而漫长的宫道上,只有少年孤零零的一道身影。冷风长驱直入,带着砭骨寒意,逼得少年不得不停下脚步,裹紧身上的狐裘。
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穿着狐裘,也受不住这样的寒冷了。
皦玉喘着气,抬头望向夜空,今晚是个月圆之夜,月光惨白惨白的,然而圆月的周遭却晕开了一层暗红色的光圈,在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他摸到了怀里的铜钱,捏在掌心,却没有用来占卜,强逼自己收起心中那些不安,加快脚步向宫门赶去。
宫门处,禁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皦玉没能在一片混乱中找到孔修尧的身影,还险些被叛军盯上误伤。
他只好躲上了城楼,其上尽是尸体,有的地方被炸的坑坑洼洼,却胜在视野开阔。
也就是在这时,他扶着墙垛,看到不远处一大片军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宫门的方向奔涌而来。
那是谁?是端平侯领来的援军吗?怎么会有这么多?
离得太远,夜又太暗,根本看不清为首者。
这样庞大的阵仗也自然惊动了城楼底下的人,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马蹄震动,廉宇等幸存的禁军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是援兵!
对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策马狂奔,不过几息,已经近在咫尺。看清楚为首者面孔的那一刹,孔修尧满眼错愕。
一切早已注定,终极不过只是徒劳。
身后是拼死抵抗的禁军,面前是浩浩荡荡的援兵,孔修尧甚至来不及让人给已经闯进皇宫的孔令行传个讯号,便狠狠摔下马背。
被马蹄吞没之前,奇异地,孔修尧竟然能在马蹄、惨叫、兵戈相撞的混乱声中,听见他的少年歇嘶底里地喊他“公子”。
他凭着本能循声望去,头顶的皎月如此耀眼,他却只看到了他的少年。
皦玉粲以曜目,荣日华以舒光。
他的阿玉,当与皓月共生,似皦玉粲华。
孔修尧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夜这样黑,不知道他的阿玉能否看到。
大军如严霜过境,援军由此踏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