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一声突兀的鸟鸣声响起。
顾挽澜瞬间变了脸色, 她翻身坐起,正要下床之际, 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死死地拉住。
“去哪里。”
顾挽澜回头, 猝不及防看进崔珏眼底,此时才发现,崔珏不笑的时候,一双眼竟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将人裹挟其中,然后彻底溺毙。
只是如今到底不是说话的时候。
此声鸟鸣,乃她交给萧沉的口哨。若有突发之事, 便是以此声为号。
本以为瞧着崔珏的架势,自己还要和他拉扯一番, 不曾想, 她刚做出要拂开他的动作,他竟像如被火灼烧一般,率先收回了手。
顾挽澜怔住,随后默不作声地起身, 点燃了烛台。
从地上将自己的衣物捡起来后,她径直转入屏风之后。
昏黄的烛火, 将坐在床上一动未动的人影,隔着屏风,送入了顾挽澜的眼帘。
顾挽澜系好束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抿了抿唇,终是在床前站定,“是乐欢,方才我才想起和乐欢的约定,她昨日有些受惊了,今日想要我去陪陪她,我晚上便不回来歇息了,你先睡吧。”
属实是有些离谱的谎言。顾挽澜说出口的刹那,就有些后悔了。
谁家好人的妹妹会拉着姐姐在新婚第二日夜宿的啊!
正在思索怎么补救之时,一团若有实质的热气侵入到了她的身前。
“外间风大,戴上这个。”
顾挽澜有些意外地抬眼,就看到长发微乱、衣襟大敞、赤着一双脚立于她身前的崔珏。
他双臂一伸,以一个近似环抱的姿势罩住了她,顾挽澜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察觉耳朵上一暖,是什么东西罩住了她的耳朵,同时间,清冷里沁着些笑意的声音也在她耳畔响起。
“恰好我还有一幅画卷还未交付,今夜也需去书房作画,夫人且安心去吧。”
顾挽澜摸着耳朵上毛茸茸的耳套,下意识咬住唇瓣,心头思绪更加复杂。
他似乎……真的很好哄。
只是这般随口的一句交代,就能让他开心么?
只是……若她猜想为真,那这些恐怕也只是他的伪装和有意为之。
顾挽拉犹疑了半晌,临出门前,终是开口嘱咐了一声。
“你自己注意休息,莫要太过劳累。只是明日我回来,会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到时候你不要外出。”
“好,我会在家等你回来。”
暖黄的光晕中,崔珏面上笑容不变。
房门一开一合,簌簌的寒风伺机侵入,卷走了屋内大半的暖意,然后无情遁走。
崔珏赤着脚在门后站了许久,似乎对此一无所觉。
良久,他一双眼先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