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容却没接话,只是说:“嫂子我知道了。我这就回房去了。”

她声音都有点变了,怕是再待下去,就要哭起来了。可她不想当着嫂子的面哭。

娇容出了正堂,就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手绢儿来,又在屋檐底下走了几步,才开始偷偷摸摸地抹眼泪。

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急忙抹了下眼睛,转过身来,一股劲风也到了面前。

娇容愣了一下,来人她居然不认识。

一个黑皮汉子,眉毛浓得像炭,一双大眼睛倒是亮晶晶的,深陷在眼窝里,显得额头特别高。

他本就魁梧,因为站得挺拔,好似平添了几寸身高,显得格外精神。

娇容看见他后方站着的亲兵,看这人周身气质,又见他身上穿得衣料不俗,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夏将军。” 她要跪下。

“免礼了。”夏将军把她手肘往上一拖,“张先锋若是在世,我是要跟他拜把子的,你就是我的大妹子。跟我客气就是见外了。”

夏将军这话好无道理,若是娇容夫君在世,那也是他的弟媳,怎么会是什么大妹子?

“将军怎么来了?” 娇容微微垂着头,头上的白花被风吹得微微发抖,像她的人一样,好像梦一般虚幻。

夏将军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可怜起她来了:“大妹子,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哭了?”

娇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默默摇了摇头。

她这些日子比之前还要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显得眼睛更大了。

夏将军看了看屋子里头,心里头也明白了些。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门房不在,见门开着就进来了。夏将军带了些礼物糕饼之类的,随行的抬着,还在门外头候着。

他一进院子,就看见娇容,就没往堂屋去,直接走过来了。

这会儿娇容那嫂子知道来了人,就把人迎进了屋里,上了茶端了点心,请夏将军坐到上座上去。

夏将军落了座,直接就说:“你们不必对我这样客气。我刚才说了,张先锋是我过命的兄弟,他的夫人也就是我的妹子了。”

一边说话,随行的就抬了礼物进屋。夏将军又往桌上摆了张银票:“我兄弟的家眷在贵处叨扰,这是我夏某人一点心意。”

娇容嫂子喜上眉梢,眼珠子盯着那银票,恨不得立刻塞到袖子里去。不过自然,嘴上是要客气客气的:“夏将军这是哪儿的话。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但娇容总归是我们家的女儿,哪有不管的道理。”

“泼出去的水?!” 夏将军突然站了起来,猛得把桌子一拍,“你这话我夏某人可不爱听!”

“你也是个女人,怎么说这种话?!你又是哪家泼出来的水?”

夏将军底气足,说话的声音像炮轰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