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泱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明明这里潮湿得很,她的嘴皮子有点儿干。

夏泱泱看着容衍微微耸动的喉咙, 突然起身,按着那椅子的边缘,把嘴巴附在那层层叠叠的草纸上。

草纸里满满都是水, 浅浅一个呼吸, 都满口湿润。草纸上浮着容衍嘴唇的轮廓, 隔着这层层的纸,他好似全然不知。

冰冷的水滴凝结在唇上,居然有些甜。

做完这事儿,夏泱泱心跳如擂鼓。她掐了下自己的虎口,冰冷的手指在水嫩的肌肤上留下一痕水印子。

可她手腕儿上突然一凉。

低头一看,容衍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她一下。

他手指白得透明,冷得像是玉石。

“王爷您可是受不住了?” 夏泱泱声音里带了两三分心虚。

可容衍却又不动了。

夏泱泱就哼起小曲儿,一边儿又弯着腰,从盆儿里拿了张纸来,放在容衍脸上,自如得好像是过年的时候给窗户上贴窗花。

容衍耳朵旁边“淅淅沥沥” 像是下了一阵小雨。

夏泱泱在他耳边幽幽唱着:“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1,声音圆润清甜,宛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

忽然间,容衍的喉头剧烈地耸动起来,双手扳着椅子的扶手,好似溺水一般。他的脖颈儿像是染了一层朱砂,头发被草纸上溢出的水珠浸润,每根发丝都是像湿的。

古人这样行刑,人犯不近湖泊河流,就坐在椅子上,便被溺死了。

练武之人,气息绵长,但是过了那个界限,跟寻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他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脖颈儿上漂亮的筋络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好似痉挛。用手一摸,却又冰冰凉,不知道是从他身子里渗出来的,还是从那纸上淌下去的。

“王爷可还要继续?” 夏泱泱碰了碰容衍的手。她也不是不胆怯,一颗心提着飘飘悠悠。容衍若是出事,她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作死自己的攻略对象。

可若容衍一点事情也没有,她又怕惹恼了这人——明明约好了抓她的手才停,若是擅作主张,不知这人动怒会怎么样?

夏泱泱倒是听说过,说是当年容衍随先皇亲征,他一人突袭敌营,叫身边亲卫在营帐里候着。可那亲卫担心,跟着去了。被容衍发现,一刀削了那人耳朵。据说当时,容衍说,“既然不听,要这耳朵有何用?”。

她摸着自己心口,想着若是容衍不应,她就听听他的心是不是还跳呢。

“咔嚓”一声,椅子的扶手被容衍折断了一层木皮,断开的木条插进他掌心里,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顺着纹路沁入木头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