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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烛下屋内暖意流淌,玄色衣摆从绒毯上拂过。纤细人影靠近窗纸,指尖点了点案上辞海:“三日也好三秋也罢, 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那日中秋落锁, 静思一延再延,宋观玄没去朝中也已三月有余。

宋观玄走到高重璟身边,望着寒夜思绪深深:“没想到是孟知言先出来,我俩还困在这里。”

“你要是关在这里三秋,我的衣服也要穿尽了。”高重璟拢起宋观玄的衣襟,就连贴身衣物也有些宽大,堆在一块层层叠叠:“真的连冬衣也不给你做?”

“好赖炭火充足, 不敢奢望。”宋观玄理好衣襟, 冷风灌进去呛得咳了两声,回身去屋中坐下喝茶:“你我好好做出一副在冷宫静思的样子吧,别牵连了严回春和卫南,总不能让他俩给我带衣服进来。”

“这事再拖都要被掩盖过去了。”高重璟神色微微凝重。

“嗯。知言要怨死我。”宋观玄打开桌上木匣,里头躺着常行江带回来那本破旧的书,他朝高重璟招招手:“你看这页。”

“这页怎么了?”高重璟凑到桌前, 探身盯着纸页半天没能看出端倪。

“凑近点,对着光看。”

高重璟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 枯黄的纸张透过光来, 隐约见到正反两行之间有些字迹。

“好像……是有些不对劲。”他伸手碰了碰那些字迹的位置,略微感觉到纸张厚度不似其他。

“是吧。”宋观玄划过那些字迹, 目光从纸张上方透过来:“你看这边, 是落款年月。”

隔着粗糙的纸张, 指尖倏然相碰。

高重璟微微挑眉, 浑然不觉般接过旧书:“拆开看看?”

“得要点工具, 这里不好拆补。”宋观玄莫名悸动,指尖泛起酥麻好似初表新意:“过两日冬至,应该要解去你我的闭门思过了。”

高重璟点头,将书本合上从新放入匣中:“你听到风声了?”

“太和殿的消息。”宋观玄抿着嘴低头收捡:“谁知道庄和的文书下面还是夹着庄和的手迹,等我见过知言再说这事吧……”

高重璟搁下宋观玄谋划,开口道:“那正好,冬至你我到留园去。”

空荡的桌面上落下一声轻笑。

宋观玄折返回来趴在桌上,没回高重璟的提议:“不上朝堂反倒是还好,只要玉虚观的信鸽还能飞进来,你我总不会完全失势。”

“唉,别想了,怎样也得等出去了才能动作。”

“我不将此事分明,高乾不会收手。”宋观玄摇摇头,望着桌上高重璟的影子:“从前他就这么考验你?”

“是啊,家风不正。”高重璟果断:“我常觉得苦其心志并无作用,好在这辈子大不相同。你来了,他都懒得管我。”

宋观玄撑着头默默回忆:“苦你心志,劳我筋骨。从前常常夜半收到乾都寄来的测卷,高乾也是稀奇,那样多的学法之中偏偏选了作法。”

他指尖碰了碰高重璟的指尖,觉得心中悸动莫名其妙。

高重璟不动声色地看着宋观玄的小动作,忽然长叹一声:“唉。”

“怎么了?”

“不过一年有余,竟然就开始回味初见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