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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重璟听得一头雾水,疑道:“为何?”

解天机叹了口气,面露难色:“知言和小宋大人走得太近,在朝堂上开口又不饶人。这事本来也好查个清白,可圣上的意思是……玉虚观这样的风头掌教若是处理不好,苦头也是该吃的。”

高重璟闻言眉心紧蹙,左右出不去,便坐在房中等到夜凉。

宋观玄披星戴月回到行宫,望着行宫一切如旧有些无奈。

他从人字檐廊下穿过,四周晦暗寂静,唯独长闲殿前才骤然灯火通明。

宋观玄跨进屋中,故作轻松道:“等我回来?”

桌上摆着碗筷,高重璟像是等了许久。

“吃饭了吗?饿了吧,这一天来回。”高重璟也避开了孟知言的话题。

晚间灯火下,宋观玄的眉眼有些疲惫。高重璟熟知那样的疲惫,好像分明有人可以点拨,那人却就是束手旁观的无奈。

宋观玄摇摇头,洗过手走进里间。他浑身沉重,干脆褪去外衫坐在榻上。

不一会高重璟端着茶水跟进来,在他身边坐下。

屋里重新点了安神的熏香,心下的烦闷才稍稍纾解。

“高乾自以为是,高乾不好。”高重璟将茶水捧到宋观玄面前:“喝口水吧,唇角都有些干裂了。”

宋观玄干笑两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王述怀虽为知言作保,却也没能拦住他下狱。”

“真关起来了?!”高重璟也严肃起来。

“他又不是我,孟晨山也知道此事有蹊跷,贸然作保恐怕进入圈套。”宋观玄摁了摁眉心:“孟知言找到了什么我现在不便取出,但定然是十分关键。我怕高歧奉的想法是屈打成招,安个贪墨或者谋反的罪名将知言……”

“别担心,我去查。”

“此时尚有王述怀的担保,圣驾不在暂时不会妄动。”宋观玄神色犹疑:“但这陷害未免太顺利,我方才和解天机说过,才知高乾这推波助澜的打算。”

高重璟眸中不解尽数化外心疼,轻声试探:“为什么?就为先有玉虚观,后有东凌?”

“盛世之下,气运视为君权威胁也不少见,玉虚观扎眼起来更不奇怪。”宋观玄勉强笑了下:“何况储君对我又是一番情意,任我摆布。自然会有人怕我,怕玉虚观私下控权。”

“胡说八道,简直是无中生有!”高重璟声音不重,指尖蜷了蜷渐渐紧握。

宋观玄拿起床头明亮的灯台,望着琉璃上闪烁这光点的藤花淡淡道:“你或许得在宫里造一座牢笼,将我困起来才好。”

高重璟被这光亮晃得炫目,声音低沉:“一番情意从来不是困锁,谁能狠心将你绑在宫中。”

“那你……”宋观玄一字一顿:“就狠点心。”

他猛地欺身,耀眼的灯火骤然凑近。火光在两人的眼里跳动,晃得眸中发痛人影模糊。

高重璟后背抵在床柱上,伸手扣住宋观玄手腕。

“东凌要是不信这命数,那将乾都改姓宋又如何。”他微微发力带着宋观玄的手将灯火从眼前挪开,一点点将灯台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