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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动,宋观玄死不得。现下看来宋观玄若是身死,这整个东凌恐怕难逃一难。他忽然心中忐忑,若是没了宋观玄,他还敢泰然坐在皇位上吗?

高重璟心中纠葛,听得怀里人似乎卸了力气,靠在他身上轻轻喘气。他声音低哑:“你将披风裹紧些,我们很快就到了。”

“好。”宋观玄敷衍着,咳得发虚,越发是烦得要命,该死的这题没解。若是旁人生出芥蒂只会越来越防备,从此不信他人孤僻终身。偏偏这人是高重璟,他分明还能再信任别人。

原谅于他宋观玄无用,于高重璟也没有必要。

宋观玄心想即便高重璟去下手,恐怕是难逃自责,如此周而复始不得解脱,更加是烦躁。

他以为自己该还命,可如今只怕命不重要。这局还命只是偶然促成,现在看来也是付诸东流,什么都不重要。

无处可寻的疼痛在身上游走,真好,这旧疾犯得真是时候。他咬着牙熬过这阵痛楚,吞下呜咽,抱怨似的:“真是难受。”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无话地朝远处飞驰而去。

夜色里快马进了横卢南城,一路朝着纪府而去。

转眼两人被迎进府中,石阶明灯晃晃,纪安斌先行一步,已然打点好一切。

宋观玄望着正厅的门楣,颇有乾都风范。地方选在这里,纪安斌想要回还之心昭然。

高重璟见他去向不是客房,连忙追了上来:“你不是颠得难受吗?又去哪?”

宋观玄长舒口气:“吐过反而清醒了,去见纪安斌。纪将军借你我之名回城,定然是要谢我的。”

他看着高重璟,忽然生出一丝念头。世上哪有什么原谅二字,还情这想法实在是想得过于简单,更何况他欠的也不是情意。

“你,你还穿着我的衣服呢。”高重璟心急,并不想宋观玄还未歇过就开始横卢的事情。宋观玄当然是习惯的,两辈子不都是这么来的吗,可高重璟忽然有些不习惯了。

宋观玄看了眼宽大的衣袍,将衣襟紧了紧。又勉强把手伸出袖笼,干脆交握再身前看他:“是有点萧索了,你有话要说?”

高重璟愣住:“我……”

他一下找不出什么话头,倾身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猛地想起临行时宋观玄玉坠,这东西杭时有说得万千珍贵,黄金易得玉难养。既然是护身的东西,宋观玄这趟又不知要养多久,不如还给他为好。

高重璟翻了一阵,将贴身收好的玉坠找出来放进宋观玄手里:“你的。”

玉坠还有存着高重璟的温度,指腹碾过山水纹路,宋观玄怔怔:“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