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极低,下巴被口罩挡得严严实实,迈步步幅很大,但左腿明显微跛。他用欣赏猎物最后挣扎的心情走出了一股闲庭信步的感觉。邓锦如在不熟悉的建筑群里慌不择路地穿梭,最后从一个窄巷口冲出时踩到石子滑倒,一秒不敢耽搁地要爬起来,同一时刻,身前仅有的月光骤然被黑暗遮挡住,邓锦如口中的呼救声如被掐断一样停止,她居然摔在了那个男人的脚边!
监控视角是从上往下,所以众人在大屏中看到的就是邓锦如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被巨大的黑影整个笼罩住的样子。
下一刻,男人微微俯下身子,似乎还做了个想要搀扶的手势,然而邓锦如早就吓得面如金纸,在他靠近的同时仰面一倒,昏了过去。
倒也省事了,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眼,拽住她一只胳膊把人扛到了肩上打算离开。临走之前,他突然抬头。
一直屏住呼吸的席鸣终于忍不住“卧槽”了一声,其余人也都接连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居然精准地看向了隐秘之处的监控探头,冲镜头招了招手。即便他只露出一双眼睛,众人也都能猜到他藏在口罩之下的一定是个得意的笑容。
画面定格在他的脸上,不知过了多久,一室的寂静才被谢轻非的轻咳声打破。
“两个问题,”她说,“第一,邓锦如这个时间段本该在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先声路?第二,监控没拍到的地方,她和录像里这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吕少辉拍掉满身的鸡皮疙瘩起身道:“我去找她的家属问问情况,小赵跟我去帮忙。”
“嗯。”谢轻非又给剩余的人都分配了工作,最后轮到卫骋,“你跟我走一趟。”
卫骋将车停在先声路入口处,因为这里不是主城区的主干道,铲雪工作还没安排到位,道路两边积雪叠得有半个手掌的厚度,开车和步行都不算方便。
谢轻非更担心的是,雪和雨一样是能掩盖痕迹的不可抗力因素,难保不会将现场的重要线索抹去。
靴子踩在雪上发出簌簌的响声,两道脚印一前一后,很快来到了第一处监控尽头的十字路口。
谢轻非抹掉道路指示牌上的冰霜,指着方位问道:“东西……西边是吧?”
卫骋把她手拉过来擦干,从口袋里掏出副手套给她戴上,顺便指路:“从那里走,比台阶要稳。”
手套一直被他贴身放着,戴上时柔软的内层还渗透着他体温的余热。谢轻非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下,默默朝他说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