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旎又睡过去了,规律清浅的鼻息扑洒在他近前。
他倏而后退,喉口滚了滚,莫名地垂眸,近乎失焦的视野里,她一抹唇红格外鲜明。
霍司臣掰下她的手,掖进被子,手背贴了贴她额头,没发烧。
他起身,无声地长呼一口气,转身离开卧室。
门外有人揿铃。
霍司臣去开门,是小安,她眼里都蓄了泪,几近嗫嚅:“霍总,旎姐在吗?她还好吗?”
霍司臣:“她在,没事。”
小安:“抱歉打扰您,我知道的时候立刻往回赶,但路上堵车,来迟了,房卡在我这,要不让旎姐回……”
“她已经睡了。”
小安愣了一下,但套房好几间卧室,应该……没什么吧?
“谢谢霍总帮忙照顾旎姐,那我不打扰了,有需要随时找我。”
霍司臣点点头:“不客气。”
关门回房,来了工作消息,是周瑾发来的助理团汇总处理结果,法务也已经开始按流程发起维权,君朗和苗氏,正式撕破脸。
除了工作消息,还有霍老爷子霍连山的未接电话。
他没回,莫名地,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端着杯去了阳台,坐在躺椅上,于声声海浪里,隔着玻璃杯看一弯明月在云层里时隐时现,随后轻抿一口。
抬起杯子的时候,杯口碰到鼻尖。
握着杯子的手倏然一紧。
*
第二天江旎醒来,天花板影影绰绰透进晴朗日光,窗外隐约清晨的海浪声。
她躺在被窝里,发着呆,慢慢回神。
她酒量不差,不至于断片,但总归喝了太多,需要一个缓冲,拼凑着昨晚惊心动魄的记忆。
她记得在苗廷那里的事,跟着想起了耍赖非让霍司臣抱她。
抱她?!
啊啊——
江旎对着空气疯狂打拳缓解尴尬,同时手脚并用,在被子里狂蹬腿。
正常情况下她理直气壮也会提些别的要求来拿捏他,喝酒误事!
然后呢?
江旎继续回溯。
他好像还抱了她挺久……
从鸟不拉屎的远郊海边,上车一路到酒店,抱她进来,然后……
呼吸打架的灼烧感冲进脑海,江旎没忍住“啊”了一声,她昨晚就在这,是不是想按头他来着?
怎会如此?!
江旎浑身拧成麻花,在被窝里崩溃。
她记得她之前有一晚想进霍司臣屋修改资料,说了什么……她定力很强,克制得住自己……
浑身如有万蚁噬挠,江旎滚了几圈,坐起来,又重重地倒下去砸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