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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了整整七岁的两个人,无声的对峙了良久,芙蕖用手指去碰他的刀。

谢慈怕伤着人,收刀回鞘。

他对着那样一双眼睛,问:“我扔了你,你不难过?”

芙蕖说:“我不难过——因为我都知道。”

是她自己选择的一条路到黑。

芙蕖道:“我是你的人,你要把我丢到哪里去?”

她在街上望着他远去再也不回头,然而谢慈的外祖在扬州是望族,沿街一打听,便能知晓那气派的宅在在哪里,可那么大一座院子,不止一个门,芙蕖用两条腿,丈量了整个宅子的占地,摸清了门路,守唯一的必经之路上,抱着饥肠辘辘的自己,从天亮等到天黑。

等到了他,然后跟着他回家。

于谢慈而言,从来没有谁如此坚定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自来到这个世上,被抛弃,被利用,被囚在了府里,被按在了泥里。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一件事——若非谢家,他什么也不是?

唯有芙蕖,是他在无尽夜里捡到的星星。

是扎根在他心头上,开出的花。

十年后,谢慈命悬在刀尖上,曾一度犹豫,是否带上他的花一起坠入地狱。

并非因为他心狠。

而是他明白,一旦他死,她将失去所有养分,苟延残喘直至枯败。

她的根系早缠进了他心头的血肉里。

可他衰败的比她更早,也无力安排她的归宿。

少年的梦像无法挣脱的沼泽,沼泽下有无数双手在拉拽芙蕖的身体,但也总有那么几个特殊的存在,好似在拼命的举着她的身体,送她上岸。

冥冥中,芙蕖像是感受到了那些求她上岸的殷切。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温暖的日光透过窗子,落在她的身上。

芙蕖活动了一下手指,转头,映入眼睛里的,是谢慈背对着她,铺了满地的头发。

芙蕖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她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期待自己那敏锐的听觉给出她最想要的回应。

但是周围一片死寂。

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芙蕖撑了一下地板,却感浑身酸麻不听使唤,狠狠地摔回了原地,这一摔,令她眼中一直盈着不肯落下的泪彻底决堤。

芙蕖蜷缩着捂住心口,一寸一寸的挪到谢慈的身旁,趴在他的肩头,去探他的鼻息。

是有呼吸的。

像飞蛾煽动翅膀那样微弱。

正常人是不可能在这种呼吸下还活着的,有基本也等同于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