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页

庭院四周一阵静默。

其实闹到了这一步,芙蕖装傻才最是不合情理。

她回头望了谢慈一样,目光幽深,猛地一翻掌,却在下一刻,被谢慈握着手腕按下了。

芙蕖指间已经蓄了一枚薄如蝉翼的刀片。

看她动作的去势,是打算亲自碎了另一只酒坛,将其中的玄机显露出来。

然而她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谢慈。

谢慈是认真要拦。

芙蕖皮下崩起的青筋和线条仍处于蓄势待发的紧张中。

谢慈顺着她的手腕攀下去,握住了她的掌心,不顾刀锋的尖锐。

芙蕖不想伤他,只能松手。

半寸长的刀片落地,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谢慈强行扣住了她的手指,弯了下身体,下巴靠在她的颈窝出,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那声音很轻,出了芙蕖,谁也听不见。

是她赢了。

芙蕖心里的那口气吊着不敢松。

她怕一松就现了原型。

下人小心抱着酒坛,抬到院子里的枫树下,挖了坑埋进去,连泥都没蹭掉一点。

谢慈牵着她的手扯了一下,芙蕖身体软绵绵跟着一动。

于是,他将人牵回了房间中,好言解释道:“扬州别院这些年我疏于管控,可能长了点杂草,不是要难为你。”

芙蕖看了他一眼,又瞥开目光,问:“你怀疑什么?”

谢慈说:“我没有怀疑你。”

芙蕖鬼迷了心窍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他所做的所有事,没有一件是全无缘由的。

可芙蕖还是想不通,她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引来了谢慈的注意。

谢慈也发现了,芙蕖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但整个人怏怏地,不大爱和他多说。

他养的这么个玩意儿实在是太聪明了,不容易哄。

她甚至拒绝卧房中那唯一的床榻,而是对外间窗下的贵妃榻表现出了兴趣,瞄了好几眼,大有要落窝在那儿的架势。

谢慈没说什么,只是趁芙蕖整理妆匣的时候,无声的招人将那贵妃榻抬了出去。

等芙蕖注意到的时候,那张黄花梨的贵妃榻,已经在院子里被劈烂一半了。

每一斧子都好像是劈在钱上,芙蕖转身问:“一张好好的榻,怎么就不要了?”

谢慈靠在外面椅子里喝茶,轻描淡写的拨着浮沫,说:“碍眼了。”

位高权重的人眼里一向容不得碍眼的东西。

芙蕖沉默。

鼓瑟令与他的意义非同寻常,谢老侯爷死了那么多年,临走前还给谢慈留了这么块心病,致使他到现在仍不能释怀。